趙妍雅開始了:“我爸爸是越戰的偵察排長,我來這裡不僅僅隻有我自己,而是帶著我爸爸的……”
旁邊的鐘在叢被‘驚雷’不停地按在水缸中。
【哎呀,導演。我忘詞了!】
“完了,她今天要搞事兒!”
聽著趙妍雅矯揉造作帶著綠茶味道的說辭,許笑腦海裡冒出的第一個想法就是該‘死’。
她隻覺得自己的心現在大概和水缸裡的水一樣涼。
“周周幫我錄一下片場,到我回來之前不要停。”許笑讓周周幫個忙,還特意交代了一下,“錄全場。” 然後自己走上前去。
【對不起,突然就笑了出來。大家不要介意哈】
【我沒發揮好,,導演。這裡情緒不是很充沛。再來一條吧。】
……
【卡!停,補妝!】
她一連NG了四五條!
鐘在叢當了四五條被連續按在水缸裡的背景板!
現場的氣氛好像凝固了,所有人都看出來趙妍雅是故意的。故意整鐘在叢。
化妝師默默乾著自己手頭的工作。所有人都不發一言。隻有趙妍雅對著助理手上舉著的鏡子,用小手指抹了一下嘴角的口紅。露出了一個譏諷的笑。
顯示屏前,簡導的頭半低著,臉被他常年戴的鴨舌帽擋住了,看不分明。
氣氛已經到這了,今天的事怕是難以善了。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住東風。在這種鬥爭中,是萬萬沒有和平的結局的。
如果趙妍雅沒有被狠狠落了麵子,哪怕隻是象征性地端平這碗水,和和稀泥。鐘在叢在大家的心中一定會被留下一個‘被整’、‘被羞辱’的形象。
劇組的事一傳十、十傳百。
在這個勢利的地方,沒有人會同情弱者。如果什麼都不做,今天過後,怕是很難再抬起頭。以後的路會走得艱難。
可是一個助理怎麼能去乾涉片場的事情?
人微言輕就應該謹言慎行。
莽撞行事可能會得不償失。
可是,那又怎樣呢?
許笑快步走到鐘在叢邊上,用眼神拒絕了化妝師的補妝。
用毛巾擦了擦鐘在叢的頭,許笑看著她的眼睛告訴她“沒事了”。
許笑拉著鐘在叢的手腕走到導演麵前,也走到了整個片場的中心,人群的焦點。
“簡導,請問這場戲還要拍多少次?”
簡開宇終於抬起了頭,看向了許笑。他沒有說話,不過許笑也不是想現在就讓他表態。
許笑轉身朝向趙妍雅,直接把矛頭對準了那個大家心知肚明的人。
“或者我該問您,趙妍雅小姐。請問您還想這場戲拍多少次?”
所有人都愣住了。許笑的話無疑是撕破臉讓矛盾公開化了。
這說明今天怎麼都不會輕易善罷甘休。
大家怎麼也想不到一個小助理膽子竟然會這麼大,公開對話導演,指責女一號。簡直想把劇組的天捅破!
許笑木著臉緩緩開口:“我不知道我家叢叢是什麼地方得罪了你,如果有什麼讓你產生誤會的地方,我先和你說聲對不起。”
“但是今天,我不是作為鐘在叢的助理在說話。而是作為整個劇組的一員在發聲!我想對你說:作為一個演員,你根本不尊重大家的勞動成果。”
許笑知道自己不能直接說趙妍雅是故意整鐘在叢,因為沒有證據,就會落在下風。
這個時候要把所有人綁在一起,形成一個共同體。趙妍雅作妖連累的從來都是一個集體,最不想耽誤工期其實是劇組的工作人員。
“您從沒把劇組放在心上。來的第一天,我記得那天秋高氣爽。要求的是所有人在下午6點前報道。
就你一個人跑出去吃飯了,第二天才姍姍來遲。”
“劇組工作人員的勞動你從來都不懂得尊重。陳指導,那麼優秀的一個動作指導。不說參加過多次大製作動作電影,就說敬業。
為了給你改良你因為沒有訓練無法實現的動作,一個人在旁邊不知道模擬了多少次。你卻非要人家丟了飯碗!”
“還有那個可笑的梨。天下哪有一模一樣的梨?
為了給你找梨,道具老師在外麵跑了一個下午加晚上。全部人為了你那個梨停工一天!”
‘嗡’的一聲劇組炸了。大家實在忍不住開始議論紛紛。受到過趙妍雅作妖的幾個當事人,眼眶都有些紅了。
當時的委屈是咽下了,但是屈辱一直留在心中。
誰都是爹生娘養的,認認真真乾著一份工作。誰又願意讓自己的尊嚴被踩在腳底供人玩弄取樂?
“作為女主角,大家都敬你捧你。指望你扛起這部戲,大家跟著沾沾光、掙點錢。你能扛起這部戲嗎?”
“剪頭發你不剪,跑步不跑,格鬥不練。你怎麼演於詩藝啊?靠在麵對高壓水槍的時候塗口紅嗎?”
“我們這部戲是講中國軍人的!是講女性特種兵頑強拚搏、堅韌不拔‘、團結克敵的!
你到好。一段100字的台詞說了5次都沒能說完隻為了讓自己的戰友多嗆幾次水!
這就是你心中的軍人嗎?”
許笑音調提高,語氣越發急切,語句越發尖銳。
“作為劇組的一份子,你不尊重工作人員,不尊重和你搭戲的演員,甚至不尊重導演。
作為演員,你隨意耍大牌、不敬業,連基本的台詞都說不完。
如果你要演於詩藝,作為觀眾我是難以接受的!
有你在一天,就是對整個劇組的羞辱!”
整個現場鴉雀無聲。
大家心裡五味陳雜,卻不能夠再認同許笑說的話了。
“我不知道您還想乾什麼,今天我家演員有點感冒需要休息。我們就先不奉陪了。”
許笑鏗鏘有力地結束了講話,看向簡導:
“簡導,我們請個假。”
簡開宇微微點頭以示默許,許笑見此就拉著鐘在叢頭也不回地走了。
邊走邊聽到簡導拿著大喇叭對所有人說:“我就說一句話,在我的劇組裡,絕不允許有趙妍雅這種耗子屎來攪局!”
說完也甩臉離開。
一錘定音!
為今天的事情定下調子,趙妍雅完了!接下來隻需要看她是以哪種方式打包走人了。
許笑終於鬆了口氣。
其實她也不知道今天到底會有怎樣的結果,畢竟這個局麵已經是不死不休了。不是鐘在叢出局,就是趙妍雅灰溜溜離開劇組。
如果有可能,她也不想走這步險棋。但是箭在弦上已經不得不發了。
隻有賭一把!
她在賭簡導早就不爽趙妍雅了;
她在賭簡導作為一個導演對自己戲質量的重視與追求;
她在賭簡導是正陌公司的當家導演,早就把鐘在叢當作後輩子侄來愛護;
她還在賭人心公道,正義是不是在每一個人心中。
所幸,她成功了。
鐘在叢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