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歇腳後,圍坐在炭火旁,這時,景枝兒才問起方才之事,她平時伶俐聰明懂眼色,可這時夙沙旻恱看著她卻像看一個單純無知的小孩兒,她稍移開了身,向景枝兒解釋:“那個叫墨夷霧弦的,心眼兒可不小,雖非墨夷一族,但做派倒是有範兒的很,你肯定不知道,人家誇你文靜,便是說你是無用之人”
此言一出,叫兩人疑惑,文靜便是,為何是與無用牽連,夙沙旻恱又言道:“這四大家族的子弟啊,哪個不是爭著搶著出風頭,希望能得到本族人賞識,你們說那文靜乖巧的,奉承的話不會,招搖的事不敢,誰會知道你,若真有這樣的人,那他過的一定不如意”
“難道四族中,沒有你所說的這種人嗎”
“自然是有的”
彌湘追問一句,但是夙沙旻恱隻是回答,並未言明。
兩人恍然大悟,才知道這其中事由,聽她一言,兩人隻覺得他們活的真累,但更多的是不解,權勢,名聲就真的那麼重要嗎。
夙沙旻恱對這些,深有體會,從小到大,她接受到的思想就是這樣,必須優秀,必須出眾,必須要成為族中惹人注目的存在,隻可惜,她總是達不到母親期待的那樣,她永遠都活在母親失望的眼光裡。
幾人閒聊時,景枝兒提起南榮萱之事,彌湘最近太忙,沒有心思關注其他,夙沙旻恱不在赤靈院,亦未收到族中消息,景枝兒提起,兩人意外得很:“你怎麼知道她自儘之事”
景枝兒:“剛才途中,我聽侍女說的,你們可能沒有注意,我聽到時,也是不敢相信的,她那麼囂張的一個人,最後卻是這個下場”
南榮萱驕縱成性,枉顧人命,但是罪不至死,她回到族中經曆之事,幾人是能猜到一些,隻是沒想到罪竟至此。
墨夷昪見過族中人後,便叫人準備了好些吃的,給彌湘他們送去,不成想會遇到墨夷殤和墨夷霧弦,看著那些吃的,墨夷霧弦問道:“昪哥哥,這些吃食是給你那些朋友準備的”
墨夷昪隻是點頭,沒有說話,這時墨夷霧弦又言:“叫他們送去便可,昪哥哥何故親自去”
墨夷昪轉過頭去吩咐:“給他們送去”
身後那些人離開後,墨夷昪才問起:“霧弦妹妹,向來靈敏,惹人憐愛,隻是心事多了些,應該更加專注才是”
墨夷霧弦自然聽得懂話中意味,隻不過說了那女子一句,他就這般委婉提醒,這從來不是他的作風,他去了一趟赤靈院,好像變了些。
墨夷霧弦溫柔一笑,順勢言之:“昪哥哥真是細心,我最近心神亂些,是有些鬆散,但是今日我又研究了許多靈術,昪哥哥可以像以前……”
“哎呦,霧弦妹妹,實在抱歉,你看我這記性,要去給母親送這安神之藥,竟給忘了,多虧妹妹提醒了”
墨夷霧弦說著,卻被打斷,墨夷昪言儘,俯身示意離去,留下身後兩人,墨夷殤上前一步,點明言之:“他是重義護短之人,昨日你言語確實不當,那姑娘是平常人家,不懂這些規矩暗語,你還當著麵兒說,是不給阿昪麵子”
墨夷霧弦深深歎了口氣,委屈巴巴的看了一眼墨夷殤,內心悔恨十分,昨日言語,事後想來,她後悔極了,說白了,與那女子不過素昧平生罷了,是她小人之心了。
她轉過身來,放眼望去,腳下白色石子鋪成的路,彎彎曲曲向前,石路兩邊湖水清澈,水中魚兒遊蕩在荷葉下,隱約可見,湖儘即是林蔭,像張開的手掌,為湖中物遮陽,荷花遍湖,美如畫卷,墨夷昪身影一會兒便消失眼前,墨夷霧弦想著景枝兒那麵容,聲音響起:“我們家中,無論是母親,嫂嫂,還是姑姑,極儘的不如意,父親兄長被那些看似純淨的女子勾了魂去,還將那些狐媚子引進家中,侮辱家中人,我從小看著,心中實在是討厭,看到她時,忍不住想起了往事”
墨夷霧弦說的這些,知道她的人,都知道她所遭遇之事,她的父親兄長,為了那些女子,要將她變賣了去,若不是墨夷情收留她,她不知淪落何處。
墨夷霧弦更是替母親高興,她能交到墨夷情這樣重情重義的好友。
……
深夜,洛舟體內毒又發作,痛到難以入睡,彌湘又為他渡了靈力,緩解傷痛,洛舟不願她這樣耗費心神,可是先前說過的話,都被彌湘堵了回來,洛舟便也放棄了反抗。
彌湘為他熬了藥,洛舟喝過後,不禁替她感歎:“你這好不容易得來的靈草聖藥,都浪費在我身上了”
彌湘坐下,又給他加了身厚袍:“要得到這些,不過是動動手指的事,肯定沒有你重要”
洛舟移身,讓彌湘也坐下,兩人並肩,洛舟轉頭問道:“你這次來這裡,可是為了幻吟師之事”
彌湘嗯了聲,輕聲道來:“那日我將兩個浮玉瓶合二為一,墨夷家主親眼所見,總要來此說清楚的,還有一件事很奇怪,按理說浮玉瓶完整合一後,力量更甚從前,可是鐘離歌在替長鶩療傷時,浮玉瓶卻排斥她,我來這裡就是想找到那個叫那箏的女子,那娑婆婆告訴過我,那箏會幫我解決所有關於浮玉瓶的問題”
洛舟並不知他們在浮鴛城發生了什麼,但聽她所言,大概猜到一些:“那女子既然在這裡,肯定不會輕易見你,避免暴露身份,她在這裡,就是為了浮玉瓶,如今浮玉瓶落在了鐘離歌手上,她也許會去赤靈院”
彌湘搖搖頭,總有些事想不明白:“我們現在根本不知道誰才是那箏,她有可能會假扮成彆人,她要是去了赤靈院還好,若是就此離開,不知又有多少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