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瞞駙馬,我這個娘子,是我家娘親硬要我娶的,不是我所愛之人。我所愛之人是秦寒煙,我也用不著瞞著你。我知道駙馬之前,也非常想和秦寒煙在一起。但是駙馬,你們既然已經分手,那就不要再惦念了。之後秦寒煙要跟誰結婚,那都不是你我能夠決定的事。我跟寒煙說過,我會和我家娘子和離。至於秦寒煙最終會不會選擇跟我在一起?那選擇權也不在我手裡。”
想不到陳安如此開門見山,薑永也不好說什麼了。其實陳安說的沒錯,他們兩個人的選擇權,從來就不在他們自己手上,而是在秦寒煙這裡。
在莫國為官,陳安深知“水可載舟,亦可覆舟”的道理。陳安曾經在科舉考試時的那篇策論裡,明確提出了“民者國之本”的理念。
陳安認為,一切法律條令必須對民眾有利,並以此為目標來判斷改革的成功與否,他主張改革應該漸變,而不是激變。“法相因則事易成,事有漸而民不驚”。陳安並不讚成薑永變法中的一些擾民規定,也不讚成楚關河全盤否定薑永的做法。陳安認為,新法中的一些利民舉措,應該繼續執行。
雖然政見不同,但是陳安以為,作為朝廷官員,大家為“富民強國”而奮鬥的目標,應該是一致的。
楚關河在館閣擔任覆校官的工作,一直蠻順利。大嫂一直沒回莫國,他和翠兒都很惦念。在楚關河心裡,還是希望他大嫂能早日回到莫國。“長嫂如母”,在他心裡,秦寒煙已經是“朱鵲橋”不可或缺的一份子。他和翠兒,當然也希望秦寒煙,能夠早日尋到自己的歸宿。即便尋不到,朱鵲橋永遠是秦寒煙的家。
和楚關河成婚後的翠兒,已經越來越有當家主母的樣子了。翠兒明白,秦寒煙不在的日子裡,她隻能多用心一些。等到秦寒煙回來,她要把一個完好無缺的“朱鵲橋”交到秦寒煙手裡。
雖然楚關河在朝廷為官,已經不能主理家族生意,但是如果各家店鋪出現狀況翠兒又拿不定主意的,翠兒還是會征求楚關河的意見。譬如茶器鋪的隔壁,最近新開了一家商鋪,把牆砌得離“朱鵲橋”的牆,已經非常非常近了,差點要貼隔壁了。翠兒去找對方理論也沒個結果,晚上回到家和楚關河嘮叨了幾句,楚關河教育翠兒:“翠兒,你這一點應該向嫂子學習。你要想一想,如果嫂子遇到這樣的事,她會如何處理?你想啊,讓一讓他們又何妨。你隻需把店鋪生意做好,其他的,就讓一讓。你看那長城萬裡今猶在,不見當年秦始皇。”
聽罷楚關河的話,翠兒茅塞頓開。她這個夫君啊,終究是她高攀了。
遠在臨安府的秦寒煙,日子是過得蠻逍遙的,空閒之餘還給自家的“宋福來”,又設計了幾款新首飾,這幾款新首飾主要是發簪,還有發梳。
秦寒煙設計的發簪以單根最為常見,發簪要受力,設計的時候造型與杆的連接處要注意留位,不能太多留白,不然容易斷裂。而四齒發梳整體造型以弧線為主,效果跟皇冠有點相仿。秦寒煙最近設計的一款發簪,銷量蹭蹭蹭往上漲,讓她爹娘合不攏嘴。要說這款發簪的設計靈感,來自於傳統風格的建築,是秦寒煙夢中曾經見到過的蘇派建築常用的格式之一,也是蘇派建築的重要造型特色。青磚小瓦馬頭牆,回廊掛落花格牆。女子把這發簪插在頭上,這回頭率是挺高的。
臨安府丞相秦左的女兒秦玉也買了,插頭上被她父親看見,問是哪裡買的說挺好看,秦玉說是“宋福來”的千金設計的。這秦左一聽,知曉秦寒煙回到了臨安府,又想著能見她一麵敘敘舊,想看看自己還有沒有希望?秦左大概都忘記了,之前他是怎樣對待秦寒煙的,差點要毀了她。這一次他決定改變策略,好言相勸好話說儘,看秦寒煙會不會改變主意?
這一次,秦左知曉秦寒煙是請不到府上的,索性乘坐馬車到了“宋福來”,派人知會秦寒煙,說丞相有請,還說秦寒煙如果不上馬車的話,馬車就一直停在她家門口。
秦寒煙聽聞稟報,還是決定到門口的馬車上會一會秦左。秦寒煙是知道秦左的狠勁的,得罪他還真沒啥好處。看樣子,今日隻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
等到秦寒煙上了馬車,秦左一改之前的強硬做派,顯得溫柔多了:“夫人,多日不見,近來可好?” 眼神肆無忌憚地在秦寒煙身上逡巡一番,讓人非常不舒服。
秦寒煙強忍住心中的不快,擠出笑容裝腔作勢地應付秦左:“多謝丞相關心!托丞相的福,小女子近日還不錯。今日勞丞相移動大駕,寒煙實在不敢當。”
“夫人,你當然當得起。你應該知道,我對你的心意,從未改變。我就等著哪一日,夫人能從了我,那我給你的福分還要多。我呢,也定不負夫人。” 秦左也真是敢言,又在秦寒煙麵前信誓旦旦。他以為他害秦寒煙進監獄的事,秦寒煙應該毫不知情。他真以為他做事很隱秘,不會有人知曉。但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秦寒煙早就知道他的陰謀了。隻不過秦左現在身居高位,秦寒煙還不敢當場甩臉色給他看,隻能虛情假意先應付著。秦寒煙以為上一次秦左被拒絕後會死心,想不到這丞相,還真是厚臉皮,居然裝作之前的事,好像全沒發生過。
走仕途的無非是兩種人,一種是真正想施展才華為國效力的,還有一種就是像秦左這樣的肮臟政客,吃喝嫖賭樣樣不落下,對良家女子更是感興趣。
“夫人現在單身,我呢,雖然妻妾不少,但是我對夫人,是一見傾心,念念不忘。我想著念念不忘必有回響,可是夫人對我還是狠心了些,回來這麼久也沒讓我知曉。我還是從小女這裡得知,夫人一回來您家生意就上了一個台階。夫人設計的發簪還真是漂亮,我不敢想象這發簪戴在夫人頭上,會是什麼模樣?”秦左輕佻的目光,再一次在寒煙身上掃射。他靠近秦寒煙,意圖把她摟緊。寒煙急忙起身:“丞相,我出門急,沒有跟底下人交代一聲,萬一他們尋到這裡,怕是對丞相名聲不太好。丞相的建議,我會認真考慮的。今日,寒煙就先行一步了。”
看寒煙急巴巴地想走,秦左也沒攔著。他想著今日先放她回去,反正隻要秦寒煙還在臨安府,他總有千萬種辦法,讓她心甘情願地就範。他看上的女人,還真沒有得不到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