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女子低下頭思索了一番,雖然士兵不知道這有什麼好思索的,但還是靜靜等著。終於,女人終於開口道:“薇爾倫斯。”
“叫我薇爾倫斯就好。”
此後,艾瑞克斯經常會在駐地附近和薇爾倫斯偶遇,不過大多數情況下都是在對方打獵或者捕魚的時候見的,艾瑞克斯發現對方已經學著自己生火烤肉後還有點驚訝,她也像之前艾瑞克斯做的那樣邀請他一起享用野味,隻是由於缺少調料經常沒什麼滋味。
於是他之後每次領到補給,都會自己留下一部分調味料,在見到對方的時候送給她;而薇爾倫斯偶爾也會把自己摘到的野果子野蘑菇什麼的偷偷塞到艾瑞克斯的背包,可能是算作調料的回禮吧。
漸漸地,兩人從“飯友”逐漸升級成“武友”,起因是薇爾倫斯偶然見到士兵一個人撂倒了一匹大灰狼,覺得此人有點本事,突發奇想地提出要跟他比試一番。
多次比試的結果是,艾瑞克斯勝少敗多。對此,他表示自己其實不擅長武藝,隻是危急關頭的求生欲讓他打敗了怪物,他自認為最擅長的還是寫詩。
由此,這回輪到艾瑞克斯突發奇想,他問女子是否會寫信,薇爾倫斯答不會,但表示可以看到的懂圖案,這讓士兵靈機一動,想到用圖案來教她認識簡單的字。
薇爾倫斯表示對這種行為感到新奇,跟艾瑞克斯聊起了此前自己在某個村莊看到過類似的行為,雖然不太懂有什麼意義,但好像做這些事的人好像很開心。
艾瑞克斯明白她的意思,給思念的人寄信本就是一件快樂的事情。薇爾倫斯還對類似的活動感興趣,於是艾瑞克斯趁機給她介紹了詩歌、樂曲、畫作之類的概念,薇爾倫斯聽得似懂非懂,但說到音樂,自己之前在某處歇腳的時候倒是聽一個女孩唱過,隻是當時沒聽懂歌詞,隻記得旋律。
“是什麼樣的曲子?”艾瑞克斯好奇地問,薇爾倫斯隻是看了他一眼,便閉上了眼睛,好像是在回憶那段旋律,隨即哼了出來。
薇爾倫斯的聲音輕柔,儘管一開始不太成曲調,但慢慢進入狀態後,可以聽出些許類似民謠的旋律。此時剛好身邊有風刮過,仿佛是要將歌聲帶去更遠的地方,薇爾倫斯淺淺哼著歌,可以感覺得到她有些沉醉其中了。
此時的艾瑞克斯也有些恍神,看著眼前的女人,竟然有種想讓時間停在這一刻的願望。
一個月後,艾瑞克斯的軍隊回王城複命了,因為時間倉促,士兵沒有去找她做個告彆就匆匆離去。後來,他隨軍隊遠征到了彆的國家,當初的士兵也晉升為了上尉;再後來,巨龍出現在了王城,國王率全國搬遷,同時又召集勇者前去舊址討伐巨龍。艾瑞克斯憑借充分的耐心和適當的計謀成功擊殺了龍,深受國王賞識,連公主都因此傾心於他。
經曆了這些之後,他曾經找機會回到他們最初相遇的地方,但無論是當年的駐地還是附近的村莊,都沒有找到故人的身影。他曾問她是否有固定的住所,但她當時隻是搖頭,隻道自己四海為家,並無定所。
隻恨當初沒來得及與她告彆,連留個地址方便日後書信往來的機會都沒有,如今斯人已是無處可尋。老者歎了口氣,還沉浸在對故友的回憶中,但麵前的女子此刻卻是心事重重。卡西達梳理了一遍剛才的信息,覺得有件事情還需要最終確認一下:“敢問前輩,您當年屠殺龍的地方是在何處?”
“嗯?你不知道嗎?當年這在全國可是件大事呢。”老者摸了摸胡須,淡淡道:“便是往東方向穿過海溝,那座孤島邊上,島上就是王國曾經的舊址,隻不過後來因為海嘯和地震淹沒了一部分陸地,才把那片區域與大陸分隔開來。”
聞言,卡西達覺得自己的太陽穴在突突地跳動,心裡有股衝動正在積蓄,恐怕再過不久就要爆發——
“當時它就躺在沙灘邊上,似乎體力耗儘奄奄一息的樣子,孤就給了它致命一擊,也算是送它上路。”
老者還在補充,然而下一刻卡西達卻一個箭步衝向老者,拎起他的領子怒道:“......原來是你!”卡西達此刻的心情可以說是怒不可遏,她的聲音由此大了好幾倍:“是你殺了我母親!”
本來在老者說到屠龍的部分時,卡西達心裡就一個咯噔,心說難道除了她和母親,還有其他的同族在附近,隻是剛好被殺害了?但是當她確認過地點以後,一切就都說得通了——他趁母親換骨期最脆弱的時候取了她的性命,而這個人卻完全不知道自己屠殺的龍,就是曾經沒來得及和他書信往來的“故友”,以至於她死去多年還被仇人假惺惺地記掛了多年。
卡西達從未像此刻覺得這麼惡心過,這可能就是人類稱之為憎恨的心情吧,雖然對於龍來說,這種情緒並不常見。而眼下這個人居然還在疑惑:“這...姑娘,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麼?孤殺的是龍,怎麼可能是你母親?”
看這人還是沒有意識到問題的重點,卡西達不打算隱瞞了,她逐漸釋放了自己的力量,老者看著眼前的女人額頭生出一對龍角、身後一雙巨大的龍翼舒展開來,表情逐漸從疑惑轉為震驚。
老者張開嘴,半天才吐出一個字:“你......”
“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嗎?”卡西達鬆開了老者的領子,轉而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後者鬆開了澆花的工具,缺氧使他睜大了瞳仁,同時不停地喘息。
對此,卡西達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波動,這一下本就是想要他的命的,但下一秒,自己就被庭外的驚叫打斷了動作——
“彆傷害我父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