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魂未定的詹尼爾還沒從被咬中回過神來,下一秒就被諾克吼道:“彆亂動!你剛剛甩動腿會加速毒素蔓延的,快坐下!”
第一次見到諾克敢當麵吼自己,詹尼爾的第一反應是想發作來著,但聽完諾克的話又乖乖地坐下了,看著對方幫自己卷起褲腳,仔細查看傷勢,高傲的王子殿下還是低下了頭。
諾克看著已經開始呈蛛網狀擴散的毒素,臉上犯了難,但隨即很快就低下頭,用嘴覆上了傷口,一點點把毒血吸了出去。
這一舉動直接把詹尼爾看呆了,一直到諾克連吸帶吐了好幾輪,終於大致把毒血吸乾淨了,王子都沒有從愣神中走出來。
本以為到這兒就大概沒事了,但諾克站起身,一臉凝重地道:“殿下,您的傷口還需要用草藥消毒一下,您在這兒彆動,我先去尋些草藥來。”沒等王子回應,諾克就鑽入樹林中沒了蹤影。
而也隻有到了這個時候,詹尼爾才有空複盤剛才那轉瞬之間發生的事。
難以置信,自己竟然在短短兩天內又被勇者救了一次,而且這一次為了幫他祛毒,居然做到這個份兒上,這下他欠諾克的人情可不是一筆賞金可以勾銷的了。
詹尼爾突然感覺到自己被一股無力感裹挾,堂堂王子居然事事都要依靠他人,自己驚動了毒蛇,還牽連勇者去幫自己找草藥,真是太丟皇室的臉了。
就自己這樣的野外生存小白,十條命都得丟掉八條,看了他還是趁早放棄成為冒險家的想法吧。
過了一會兒,諾克帶著草藥回來了,詹尼爾沒想到居然真能找回來,剛想問是怎麼做到的,就看見諾克把草藥放進了嘴裡嚼了起來,嚼碎以後便吐在了手上,往王子被咬的傷口上塗抹了起來。
“嘶——”傷口強烈的灼燒感讓詹尼爾忍不住發出了聲音,諾克不緊不慢道:“這個草藥有殺毒消腫的作用,就是會有點疼,委屈您忍耐一下了,殿下。”
諾克轉身從背包裡拿出紗布給王子包紮了一番,毒素暫時是不會蔓延了,但也耽擱了大半天時間。
眼看太陽就要落山了,諾克巡視了下周圍,最終決定就地休息一晚:“殿下,天色不早了,我們今晚在此紮營,明日再繼續趕路吧。”
隨後,詹尼爾因為行動不便被要求留在原地,諾克去周圍采摘了一點野果和蘑菇,以及生火要用的柴禾,同時又備了幾把粗木棍,以便必要時點燃驅逐野獸。
夜幕降臨地很快,勇者生起了火,和王子一起圍坐在火堆邊,前者偶爾添添柴,後者對著烤蘑菇發呆,兩人一時都沒有話說。
詹尼爾此時可以說是心亂如麻,看著腿上那纏了好幾層紗布的傷口,被蛇咬的一幕浮上心頭,感覺到自尊心被扔在地上狠狠踐踏了一番,此刻他鬱悶地想要找地方發泄,但是又不能離開諾克太遠,也不能當著對方的麵發作,畢竟他還是想保留自己的體麵。
因此詹尼爾隻能通過不停地轉動簽子來發泄苦悶,這點小動作被諾克看在眼裡,他伸手往背包裡掏出了一個水壺,用蓋子接了一杯水遞給心煩意亂的王子:“殿下,喝點水吧。”
詹尼爾頭都不抬:“不了,我不渴”被拒絕的諾克也沒有堅持,自己把水喝了,淡淡道:“殿下中了蛇毒,雖然用草藥暫時控製住了,但短期內還是會感覺到神經麻痹的感覺,所以我們明天適當放慢一點行進速度,以免給您的腿增添負擔。”
諾克的安排都是根據實際情況來調整的,合理地沒有反對的餘地,詹尼爾又一次為自己拖累了兩人的步調慚愧,但嘴硬道:“嗯,這樣也好......”
王子的回應有氣無力的,諾克察覺到了不對勁,關心道:“......殿下這是有什麼心事嗎?看上去心情好像不太好?”
就像被發現了秘密的小孩想要拚命掩飾,但演技沒過關:“我沒有,隻是覺得腿傷了很不方便,妨礙我們早點趕路......”
“這樣啊。”諾克似乎看穿了王子想要隱瞞的事情,很識趣地沒有戳穿:“殿下不必擔心,以我們現在的行進速度再走一天應該就能到達了,如果殿下非常趕時間的話,在下背著您行進也不是不可以。”
“......”諾克可能不知道,他剛剛這句話剛好踩在了王子的痛點上,本來就因為他受傷拖累了兩人,要是再讓勇者背著自己行進,不就更丟臉了嗎?詹尼爾還是想給自己保留最後的尊嚴:“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走。”
兩連被拒絕,諾克好像有點受挫,又給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詹尼爾見對方不再說話,偷偷瞟了一眼諾克,覺得有點尷尬,於是把剛烤好蘑菇串遞了一串到他麵前。
“啊、謝謝殿下。”諾克接過蘑菇串,尷尬地笑笑,但為了顧及對方的麵子還是什麼都沒說。
兩人各執一串烤蘑菇,邊嚼邊各懷心事。
夜風拂過,和火苗共舞了一曲,火焰如同精靈般在柴堆中跳動,劈裡啪啦的聲音並沒有讓王子焦躁的內心平靜下來,反而越來越嚴重。
到了入睡時間,諾克拒絕了王子輪流守夜的要求,堅持自己守夜,理由是不能讓傷員受累。好在這天晚上諾克多點了兩個火把,因此整晚都沒有受到野獸的襲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