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先回公寓吧。”

淩立深有很多問題想問，但他有種預感，如果自己沒有在合適的時間提問，那麼蒼舒淮可能會從此消失不見。

蒼舒淮沒有異議：“嗯。”

淩立深能找到他，是做了什麼嗎？他懷疑他了？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車外雨聲如注，潮濕黑暗的夜晚，總是會讓人心生出一些微妙的感覺。

車內的溫度被調成了常態室溫，蒼舒淮聞著熟悉的味道，腦子裡那根緊繃了許多天的弦不受控製地鬆懈起來，他強撐著精神，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

半小時後，公寓到了，蒼舒淮不知不覺中已經睡熟，呼吸聲淺淺，眉頭輕輕皺起。

淩立深把車停在了公寓樓下，然後脫下外套，轉身打開另一側車門，把外套輕輕搭在蒼舒淮身上，接著將他抱了出來。

屋內的燈光昏暗，蒼舒淮被安置在舒適的床上，睡意昏沉，淩立深則收到了追蹤器在冬來克斯星全部的行蹤軌跡。

元明：“……上將，追蹤器顯示的就是這些……”上將到底把追蹤器安在哪了？怎麼還能在火山上運動呢？這是長翅膀了還是違規駕駛飛行器啊？

淩立深接收成功便讓他刪除了記錄，待看了幾眼後，他又蹙著眉點開了自己用其他手段收集到的一些圖片。

圖片大多比較模糊，其中有一張略為清晰地拍到了天空，夜晚的燈光不是很明顯，但是細看還是能發現，空中似乎有一隻很大的鳥態動物飛過。

“剩下的不用查了，這件事不要外傳，元明，把其他資料都清理掉吧。”

元明顯然沒料到淩立深的決定：“……啊？好的，上將。”看來不是違規駕駛，難不成是上將私下準備的秘密武器？

關閉光腦對話，淩立深輕輕地揉著額頭，他想起最近聯盟政府名下的研究所研製出了一個可以抑製精神力的手環，據說是專門用於管控力量失控的精神力外泄者。

蒼舒淮……之前無意識忽略了太多細節，聯盟內除了他以外還有彆的人姓蒼舒嗎？帝國…帝國也沒有吧。

還有前不久的重新調查，認識十八歲以前的蒼舒淮的人無一例外、全都記不清他的長相了，未免也太湊巧了。

可是換個思路，這又像是故意露出的破綻……等著被發現似的。

種種線索都在表明蒼舒淮異常的情況讓淩立深不由得聯想到帝國不久前出現的那起事故，可是對比之後，他覺得又不像。

雖然不能排除是新的手段，但是……

淩立深掐了掐自己的眉心，即使蒼舒淮滿身古怪，但眠眠確實是人類，軍方的幾次檢測沒有出現任何異常，這又是什麼緣故？

也許這些都是假的，隻是哪裡出了問題，又或者一切都是誤會……

淩立深這樣想著，起身推開了臥室的門。

屋內光線很暗，隻開了一盞光芒淺淡的夜燈，蒼舒淮睡得很不安穩，眉頭緊緊地皺著，弓著背，像是蜷縮的姿態。

他怎麼了？

淩立深沒見過這樣的蒼舒淮，他一向都是很肆意，什麼事都不擔心的模樣，從沒有這樣皺著眉，一臉難受，好像承受著什麼痛苦。

淩立深彎下腰，手指不自覺地撫上了蒼舒淮的臉頰，這才發現指腹有水漬，他…哭了？

淩立深的心抽動了一下，隨即一種強烈的感覺呼之欲出。

在明知蒼舒淮來曆不明的情況下，看到他難受，他依舊心疼。

“蒼舒淮……”你究竟在隱瞞什麼呢？

蒼舒淮最終還是在混沌的噩夢裡驚醒了，他記不清夢到了什麼，隻是醒來依舊殘存著恐懼，好像魂魄都要抽離似的，惶惶不安了許久。

蒼舒淮的動作太明顯，淩立深立刻就注意到了，又或者是他時刻都在關注，所以一有動靜就發現了：“醒了？”

蒼舒淮倏的一下把眼睛又閉上了，他現在裝睡來得及嗎？

雖然夢裡很可怕，但是現在和淩立深交流好像更可怕。

“醒了就起來吧，正好…我想和你談談。”

蒼舒淮心道是躲不過了，乾脆裹著被子坐直了身。

淩立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暖黃的燈照在他的臉上，給他增添了幾分捉摸不透的感覺。

蒼舒淮縮在被子裡，隻露出一個腦袋，綠色的眼睛在昏暗的房間裡像是發著光：“你想談什麼？”

淩立深：“我想知道你到底帶眠眠去了哪裡。”

蒼舒淮積極備戰的腦子懵了一瞬，這題他不會啊：“……就是在街上隨便走了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