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環能作用幾天?”
他還沒問出答案,這貨倒是先開始打聽了?
蒼舒淮險些被氣個倒仰。
“你覺得我會說嗎?”
淩立深垂下眼,道:“去吃飯吧。”
蒼舒淮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這種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接連三天,淩立深都沒有出門,他似乎打定主意要跟蒼舒淮一起耗著,不止如此,光腦等一切可以聯通外界的設備都被限製了,蒼舒淮即使知道軒尼給他的光腦號也有心無力。
這三天裡,蒼舒淮一直嘗試破開手環的束縛,但是直到第四天,他的法術依舊被封存著。
這是怎麼回事?
他怎麼可能虛弱到…蒼舒淮猛然想起了半個多月前的那個雨夜。
如果是天道用規則限製,他確實有可能困囿於人類技術,畢竟法術一類根本不適於這個世界的運轉。
所以現在——他真的隻能等淩立深反悔才能解開?
“淩立深。”
蒼舒淮四天裡第一次主動去找他。
淩立深就坐在客廳,他麵前擺放了一個顯示屏,裡麵正是蒼舒淮房間的鏡像。
“你必須給我解開。”
蒼舒淮餘光掃了眼顯示屏,他已經顧不上為這個惱怒了。
淩立深的視線移到蒼舒淮的手腕上,他的皮膚很白,毛孔極小,就像是假的一樣。
“你解不開?”
蒼舒淮最開始並不為此擔心,但現在卻突然來找他,是因為他發現他解不開嗎?
這個猜測讓淩立深心情莫名好了許多,連帶著壓在他身上許多天的事情都好像沒那麼棘手了。
蒼舒淮怔怔地看著他:“你不會真的以為有了手環我就無能為力了吧?”
淩立深抬頭看他,好似在問有什麼不對。
蒼舒淮的指尖微微收緊:“你忘記我是怎麼來的了?我既然可以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你麵前,那我也一定會以同樣的方式離開,淩立深,你困不住我。”
就像他當年誰也救不了,連自己這條命都是苟且偷生。
站立的人眼眸低垂,而坐下的人微微仰頭,他們都沉默了。
忽然,淩立深伸出手,甚至沒給蒼舒淮反應的機會,他就被強行摟進了淩立深懷中。
“你不會消失。”
低啞的聲音從耳側傳來,蒼舒淮的身體微不可察地顫抖了一下,心頭仿佛壓著什麼沉甸甸的東西,讓他喘不過氣。
淩立深不露聲色地捏上了蒼舒淮的手,將他握緊地手指一點點掰開,然後輕輕撫摸著手心上的血紅色指印:“你擔心未來,是因為害怕我以後一個人麵對,如果沒有未來的那件事,你就會答應我,你其實隻是在擔心我……”
蒼舒淮沒有說話,甚至無法自控地閉上了眼。
他想反駁,但是他好像什麼都說不出來。
短暫的靜默後,蒼舒淮聽見一句輕語:“你也喜歡我,小淮。”
這句話仿佛一道驚雷,讓他瞬間僵住了。
身體、四肢乃至雙眼,都好像被施了定身術般,一動不動。
“……淩立深,”許久之後,他聲音沙啞,眼底的情緒一點點隱沒:“你為什麼要對一件注定沒有結果的事情枉費工夫?”
淩立深定定地看著他:“小淮,如果我不嘗試,就永遠都不會再見到你了…”
“如果換做是你,你會願意就此放手嗎?”
不會,他當然不會!蒼舒淮忍不住在心中否認,他會找出破壞他們的罪魁禍首,然後毀掉它,他會用畢生所學的一切把他綁在身邊。
但是——
但是凡事都有例外。
蒼舒淮狠心掙開了淩立深的懷抱。
“我會放手,淩立深,強迫不是借口,不是喜歡更不是愛,我希望我們最後不要走到決裂的地步。”違心的話一句句說出口,蒼舒淮第一次覺得說謊這樣艱難。
幽深的瞳孔裡人影已經消失,淩立深依舊沒有動,他好像突然被什麼落下的東西砸得皮開肉綻,瞬間從一種狀態裡清醒了過來,隨之而來的,則是一陣陣劇痛,來自於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