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後要去呢？”玉書影能夠察覺到自己語氣裡的焦急。

“笨，我不是和你講了嗎？我在這裡等人，等到了人，我就要走了。”

“那要是等不到呢？你就永遠在這裡？”

“嘻嘻，書影你在擔心我嗎？不要擔心幽靈的結局嘛，幽靈最後肯定是找個軀體安眠啦。”

空青拿手指在空中打著圈圈，彆過頭來看玉書影。

“你這鬼好自以為是。”

而後玉書影遲疑了一下：“你就不能換個天台待嗎？”

他帶著她去天國也可以，帶著她回魔界也行。

“哈哈，我要等的人未來會來到這所學校的，我不能走的。”

“還要等多久？要是沒等到人，你就會一直在這裡嗎？”

“是的，我感覺應該再過個幾年吧。”

“那如果我回來這裡，還是能見到你的，對吧？”

空青的頭發紮起來了，用的是玉書影送她的發繩。

“那是當然。”

那一年的玉書影畢業了，托給空青上課的福，玉書影的功課全部撿起來了，最後非常順利的考上了天國六院。

第一年他時不時跑下來人界，果然在天台上看到了空青，她的容貌不曾變化，連那幅說笑的模樣也是。

第二年他繼續跟空青講授他在天國學到的點點滴滴，空青每次都是歪著頭聽著。

“書影，你有沒有想過未來當一個老師啊？”

“那是隔壁院的專業。”

“好吧。”

第三年玉書影成為了華愛蘭的旁聽生，這一年他開始在節日裡給空青帶花，也就在這一年，空青送他離開了雲亓，兩個人並肩走到了到大門口。

也就在大門口，玉書影第一次牽住了空青的手：“空青，你能跟我走嗎？你能跟我離開嗎？”

空青隻是笑著，給了他一個擁抱。

“那你能告訴我，你要等的究竟是誰嗎？”

空青伸手擦掉他的眼淚，還是沒有說話。

“如果我明年回來實習，你會在那裡等我的吧。”

空青終於開口了：“那是自然。對了，書影我最近跑去旁聽了交誼舞課程哦，下次來見我時，我們一起在天台跳舞吧。”

第四年，玉書影以華愛蘭優秀學生代表的身份，前往雲亓人界分校實習，期限為一年。

雲亓開學日前幾天，玉書影提前進入雲亓，準備迎接新生的工作。

他回校的第一件事就是到了天台，沒看到空青。

空青消失了，徹徹底底的消失了，他明知道她應該是等到了想等的人，可還是想著能最後和她說一句話。

他還有一聲告白沒來得及講。

從那天起，他開始失眠。

玉書影心如死灰地開始準備見一見G1A的新生。

“九號，林依心。”

第一排靠窗的第三座。

黑色短發，雪白皮膚，和她一摸一樣的柔和眼部線條。很像，非常像，尤其是那如出一轍的吸引力，都和空青如出一轍。

“我在。”對方回過神來，看了他一眼，略帶歉意的朝他一笑。

但她的眼底沒有笑，她的眼睛也是漆黑得攝人心魄，隻是不會笑。

玉書影察覺到，她就是空青等的人。

“林依心，你有姐姐嗎？“

玉書影，你在自欺欺人。你明明能看出來空青是自己圍繞著公轉的恒星，而林依心是黑洞，引力影響所有來不及逃逸的天體。

她就是空青選擇的“安眠的軀體”，林依心是空青的“死亡”，同樣是空青的“新生”。

可是她不會想空青那樣子俏皮地與他交流，與人對話時不會直勾勾地看著對方的眼睛，林依心的視線會撲閃，她比空青還冷。

玉書影，清醒過來，她不是空青。

有一天，他整理高中時期的照片時，發現畢業典禮時拍的照片裡麵，空青一直在。

班級照時，她站在第一排的一位老師旁邊，彎下腰在那位一臉嚴肅的老師頭頂上比了個勝利的手勢。

他不知道，他根本不知道，因為沒有特彆在意的人，玉書影一張照片也不會細看。

玉書影曾經非常想要和空青合照，但是空青拒絕了他。

他實在沒有想到，她還是和留下了合照。

在那張和朋友一起的合照裡，空青遠遠地站在邊上看著，但是剛好踩在鏡頭範圍內，那小心思直到現在才被玉書影發現。

他看不清她的麵容，但是他知道她一定在微笑，就像是放晴的日子裡，天邊那一團又一團看起來極其蓬鬆的雲。

玉書影從小到大，第一次哭得泣不成聲，母親被他嚇了一跳，問他怎麼了。

他隻是搖頭，手中抓著那張合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