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毒木偶 燒化巫術,斬斷幻情(1 / 2)

蘭若閣,無倦齋。

屏風繡蓮池雙鶴相偕,白翅羽絲絲入扣,栩栩如生,連鶴頂丹紅,亦是種種銀針繡法相間,紋絡清晰,最妙鶴眼顧盼,舉鶴頸聽風,低頭視蓮香,荷花更是紅豔,蓮葉微卷,蓮葉微舒,藕蓬嬌垂,一派閨情。

屏風那頭,暖池子上久曬的金蓮花沾飽了池水,浮在水上,淡淡藥香。白石玉脂池邊上,幾案仍是在青瓷爐香,共水霧一處,令人恍恍然不知香從何處來,衣桁上是早脫的衣裳,搭著,垂下衣擺,幾乎滑落,卻沒有人去理會。

窺過那香霧之間,隱隱的情人低語,水池裡看不分明,隻是兩人依偎得緊,不著絲縷的,青釉葵花盤裡玫瑰白豆末荑子細細的,揉搓在身上倒是格外的滑膩,桑香臉色酡紅,輕聲道:

“你怎麼喜歡給女人洗澡呢?”

齊晏卻不覺得有何不可。

四更天時,桑香不曾天亮就醒了,心裡還不安穩的緣故,她看見帳子裡空空如也,不知齊晏去了何處,她朦朦朧朧就披了衣,起了身,穿了鞋,下床尋他。

蘭若閣隔得套間繁雜,推開這暗門,出了東暖閣,隱隱地過穿廳,無倦堂外那一方小室,門兒半掩半開,隱隱是佛堂檀香,桑香站在暗處,齊晏似是立在一個案前。隻瞧得見他的手上正握著個小小烏黑木偶,雕得精致極了,發絲畢現的,他的指尖似是被銀針紮過,沁出血來,抹在那木偶臉頰上,觸目驚心。

桑香看清那木雕麵容,竟有七八分似她,被血色浸染,賅人極了。她瞧見齊晏的血,抹上那巫蠱木偶,原本鮮紅,轉眼成烏,那木偶上定是淬了毒。

桑香臉色一變,難道他竟然不曉得麼?還巴巴地刺破手指浸上那毒?桑香想上前攔阻他,可未舉步,已想明白了——他那樣聰明的人兒,難道不曉得那木偶上有毒麼?他是明知有毒而行此巫術,仿佛受了誰的蠱惑一般。

桑香想起他總把她當作女鬼,半點也不曾懷疑——他難道以為用人血,能養著她魂魄不會散去麼?白日他的臉色,又是那樣古怪的溫燙,莫不是中毒已深了?

桑香終究沒有邁進門去,她輕輕退回東暖閣內間,躺在床上碾轉——齊三公子當真深愛那個叫謝阿弱了,為她連命也不要了!此時桑香心上,不知為何沒有了嫉妒,隻有淡淡悲涼,如此巧合,她亦忘了從前的事——也許自己的前世,正是那個謝阿弱,一番機緣,不過是成全他的浸血相思。

可他情迷不清醒,難道她也一樣麼?由著他天長日久地,中毒而亡?還是由她揭破此局,讓他大夢醒來?即便她無處藏身。

不多時,齊晏已推門進來了,桑香輕聲問道:

“你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