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見 “唐遙是嗎?我覺得,你需要給我……(1 / 2)

雪地薔薇 冰木蓮 4429 字 11個月前

在列車上時,夏予銀就擬好了接下來的說辭。

她此番就是來興師問罪的。

雖然這事主要是兩個原因:連帆那家夥的缺心眼,以及詐騙團夥頭子優秀的忽悠能力——其實最主要的還是連帆的缺心眼,但誰讓孩子是自家的啊。

詐騙團夥頭子姓唐名遙,男性Beta,24歲,畢業於路左大學文學係。

一個讀文學的去做詐騙,好像是有那麼一點說服力。

她的思緒開始發散,周邊的環境也仿佛暫時隱到了大霧的另一端。

城際列車是最古老也是最廉價的交通工具,同時也有著一定的隱蔽性。而這隱蔽性,簡而言之,就是對乘客身份核對的敷衍。

夏予銀的身份比較敏感,天琴星上反抗鶴臨侵占的勢力也在逐漸壯大,雖還沒有開戰,卻已經劍拔弩張。

但凡情勢不那麼緊張,她絕不會選擇這種交通工具,以至於落到了當前這副田地。

右邊是個懷抱著哇哇大哭嬰兒的女子,嬰兒一邊哭一邊手腳胡亂揮舞,黑乎乎的鞋底蹭著她的淺色外套,一下,兩下,三下……左邊是個中年Beta大叔,一上車就脫了鞋,一腳踩在前排座椅靠背上,彌漫出一股帶著酸味的神奇氣味,自由地仿佛在自家客廳。

這筆帳,遲早要在連帆那小子身上找回來。

“嘀——”

列車到站的長鳴聲響起,她終於鬆了口氣。

東衡是天琴星第二大城市,擁有著發達的商業,常年與各個星球保持著良好的貿易往來,站點的人流量也是異常的大。夏予銀在人群的裹挾中被帶著前進,幾乎不用費自己的力氣前進,不過還得注意著後麵試圖擠上去的人,免得被擠到後麵下不了車了。

其實,作為一名Alpha,還是受過專業軍事訓練的Alpha,想一騎絕塵地擠出去也不是不可以——但,還是不要引人注目的好。

前方一鬆,胸腔裡鼓入了清冷卻新鮮的空氣。抬頭,看見的就是一個素白的世界。

東衡居然下雪了。

而且是暴風雪。

北風卷起細小輕盈的雪花,在半空中旋轉飛舞,接著狠狠拍在了她的臉上,連同披散的長發一起,糊了一臉。

此刻從其他乘客的角度,這大概是一種獨特的“蒙麵”。

夏予銀抹了把臉,麵無表情地想。

好像忘記看天氣了。

雖然經曆過的抗寒抗熱訓練無數,但是冷,還是真的冷。

她撣了撣灰撲撲的外套,很快找到出口的方向,黑色登山靴的後跟剛剛抬起,忽地又落回遠處。

她看到了一個人。

唐遙。

雖然調查報告裡沒有他的照片,她卻能一眼認出這個人。

身量不高,人卻削瘦,書卷氣也很重。在這漫天的白中,他一身黑色靜默地如同荒野裡無言的枯樹。

那人似乎也在同一時間認出了她,眼睛彎起,嘴角上揚,浮現出一個微笑。

枯枝上憑空綻放出豔紅的花朵。

他笑起來眼尾有些上翹,臥蠶很明顯,眼眸裡帶著些朦朧和霧氣,如春水潺潺,好像滿含深情。

很溫暖的笑。

眼底卻有些空洞。

好看,卻有些假。

擱在幾天之前,唐遙絕不會想到自己又會去車站接人,簡直比人工出租車司機還勤快。連帆其實表示反對。

“不出三天,我小夏姐準殺過來。”他百無聊賴地說。說這話的時候,他坐靠在練習場的牆壁上,剛剛結束了一場點到即止的格鬥對決。

“你打算怎麼辦?”唐遙問。

“不怎麼辦。先在這裡待著吧。反正不論躲哪裡,她都會掘地三尺把我挖出來。”

“不太好吧。”

“沒什麼不好。我們一直都這樣。”

“還是去車站接一下。”

“我不去。要去你去。”

“我又不認識她。”

“你早就調查過了吧?沒什麼問題。”

“調查出來的內容和熟人是完全不一樣的。”

“那我來給你形容一下,”連帆抓了抓頭發,把自己的頭發抓成了個雞窩,“她就比我矮一點點,”說這話的時候他有些咬牙切齒,“然後,呃,人群中最紮眼的那個就是。”

“紮眼?做我們這種工作的話,太紮眼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她一般穿得都很樸素,頭發也不紮起來。”

這個形容相當不靠譜。

比連帆矮一點,也就是170到173左右,這個身高擱在女Alpha當中隻能算平均身高,並不出眾;紮眼,這個形容詞本來就很泛,美得突出,醜得突出,都是紮眼;至於衣著樸素,披散著長發,這樣打扮的街上一抓一大把。

他做好了認不出來的準備。

直到他看到夏予銀。

如果不盯著她看,一恍惚,可能就會錯過了。

而盯著看了就會發現,這名外衣灰撲撲的,被北風吹亂的長發遮住了半張臉的女子,站立的身姿卻猶如一把堅不可摧的利刃,筆直地插在白茫茫的天地之間。

風刀霜刃,不能摧其脊骨。

他曾在許多接受過正統軍事訓練的人身上看到這樣的氣息

乾脆利落,以及暗含的殺伐果決。

的確紮眼。

連帆說的沒錯。

在和連帆見麵以前,他一直認為連帆是軍校出來的。沒想到,結果出現了些微的偏差。

現在武裝遊擊隊最大的問題,就是太散,缺乏紀律性。雖然三令五申,但畢竟自己也是業餘出身,效果終究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