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強大的戰力,如果當真被派來天琴,他們該如何是好?
“不該這樣下去了。”
陸聞安來找他,順便把連帆一同拉了過來。
“誒誒,不看著他待會兒他跑了。”連帆被一邊拽著,一邊還試圖繼續自己的儘忠職守。
“他要去就去吧。”陸聞安說著,“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唐遙看著他,問,“怎麼說?”
“不是我說得誇張,杜副長現在在隊裡就是毒瘤一般的存在。他非但自己消極怠工,還連帶著讓很多隊員一起消極怠工。現在隊裡到處流傳著‘我們必不可能取得勝利’‘現在就是在做無用功’之類的言論。任由他們發展下去,”陸聞安直視唐遙的眼睛,目光沉沉,“我們就完了。”
道理其實大家都懂。
問題就在於該怎麼辦。
唐遙這些日子跟杜禹談了許多次,也找其他人跟他談,結果非但沒有起作用,倒是弄得去勸的人都開始懷疑自己奮鬥的目的。
這回,他無法再像上次那樣,乾淨利落地找出間諜,一舉揭發,從而像多米諾骨牌一樣推翻杜禹心中的消極想法。
這次的問題根源,來自杜禹自己的內心深處。
唐遙很是頭疼。
另一方麵,他本人這段時間的狀態也不太行。
手臂上的槍傷一直反複。
先是流血不止,再就是發炎,流膿,間斷性發燒,燒得唐遙這段時間一直不太清醒。
他確認不是他的體質問題。
從小到大,他體檢的毛病就是偏瘦,以及偏瘦引起的其他症狀。大大小小的傷他也都受過,沒有哪次的槍傷比這次難愈合。
問題應該是出在子彈上麵了。
他將從手臂裡取出的子彈用放大鏡仔細觀察了一遍,才發現了彈身上一個小小的“R”字母。
什麼意思?
他查閱了手頭已有的資料,又從外界重新收集了最新的子彈數據,都沒有這個微型D54加字母R的子彈數據。
思考再三,他給任務中的夏予銀發消息,讓她注意鶴臨人手裡的微型H314手槍,手槍裡很可能是鶴臨獨家研發的新型子彈,會導致傷口長期不愈,影響戰鬥力。
他今天剛好就在發燒。
好在溫度不高,從外表上看除了臉色有些反常地發紅以外,應該不太明顯。
但是眩暈是真的麻煩。
“陸副長怎麼看?”他索性把問題拋還給本人,料想對方一定是有備而來的。
陸聞安果然給出了自己的方案。
“杜禹,不適合待在這個位子上了。”
聞聲,連帆驚訝地抬頭看他,眼裡充滿不可置信。
唐遙反應遲了兩秒,有些後知後覺。
不是說他沒想過,實在是杜禹的勢力範圍太大,影響在隊裡太廣。連帆時時看著他已經引發了隊裡很多人強烈的不滿,一旦逼他讓位,很可能直接導致隊內分裂。
這點陸聞安不會想不到。
他到底是憑借什麼,信心滿滿地說出這話來的?
“杜禹的勢力不容小視,”唐遙最終還是拖著聲音和他解釋,“我看他並沒有退出的意向。若是逼迫,造成的後果會更嚴重。”
“我知道,”陸聞安說,“我去勸他吧。”
唐遙不太明晰的視野裡似乎捕捉到他眼裡的一絲寒芒,帶著嗜血的快意一閃而過,很容易讓人覺得是自己花了眼。
似乎是有什麼東西,在這一刻像是脫了軌的列車,距離目的地越來越遠。
杜禹死了。
他早上沒出現,中午也沒出現。
他的下屬敲他房門時沒有得到回音,強行破門,發現了他早已冰冷的屍體。
一槍斃命。
裝了消音裝置的槍還握在他僵直的手上。
他的表情卻很安詳,仿佛終於見到了他死去的戀人。
看上去是自殺。
隊裡亂了起來。
陸聞安和連帆,一個作為前一晚最後與杜禹有接觸的人,一個人作為玩忽職守沒有看好杜禹的人,被分彆禁足。
監控錄像查了,能問的人也問了。
調查結果表明,當晚陸聞安進了杜禹房間之後,兩個人聊了大概一個小時,陸聞安出來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沒有再外出。而杜禹本人還出門在小樓樓下逛了一圈,全程沒有和任何人有接觸。
在當晚10點左右,杜禹房裡的燈熄了。一整個晚上沒有任何聲音。
直到被人發現。
結合前一段時間杜禹極其消極的表現,事情被認定為重度抑鬱導致的自殺行為。
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是他殺。
陸聞安不是。
也不能指責十多天沒能踏踏實實睡個覺的連帆。
於是,兩人很快都解了禁足。
唐遙卻知道,這兩人不是無辜的。
杜禹自己不願退,不能逼迫他退,死了最為乾脆利落,一舉解決所有問題。
陸聞安沒有親手殺了他,但一定是導致他自殺的導火索。
甚至他自己也默許了這樣的行為。
殺人凶手至少有三個。
一生兵戈,立誌報國,卻又困於方寸愛恨不得解脫的戰士,終究是沒能死在戰場上。
而隊裡的格局又要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