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長,”一旁的穆霄雲再次開口,截斷了夏予銀即將脫口而出的話,“你覺得郭苓的死,真的和唐隊的行動有關嗎?”
依舊有些脫線。
但跟主線逐漸靠近了,努力一把應該可以把她拉回來。
“郭苓的死肯定是早有預謀。光看她被折磨成的樣子,就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之前又將她和郭北忻的信息捂得這麼緊。唐遙應該隻是一個觸發點。”
“如果他沒有發現那兩個人,沒有跟蹤,是不是郭苓就不會死在今天?”
“或許。但如果這樣,我們就更來不及救她了。”
“如果唐隊回來後馬上安排救援呢?”
“來不及。你看看我們現在就知道了。”
“我看他好像在自責欸。”
的確,唐遙是個溫柔善良的人。但是這種第一時間反思自己,將錯誤攔在自己身上的習慣,對於一個隊長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
“你覺得,在我們找到郭教授之前,鶴臨人會不會對他下手?”穆霄雲又問。
“不會,”夏予銀很肯定,“他們敢將郭苓的死這麼大剌剌地放出來,就代表他們不會輕易對郭教授動手。”
“為什麼?”
“你不覺得,那個新聞頭條是一個赤裸裸的挑釁嗎?”
“的確哦。他們故意讓我們看到?”
“沒錯。唐遙的跟蹤讓他們意識到了我們的存在,於是他們以一個人的死亡做了一個巨大的誘餌,”夏予銀冷笑,“吸引我們上鉤。”
穆霄雲瞪大眼睛:“那我們不是上鉤了?”
“郭教授一定要救,這是我們的責任和良心。但是,”她嘴角勾起,“不會讓他們輕易如願的。”
南窪區大範圍的搜索持續了三天,經過細密的搜索和排查,他們大致確認了三處可疑的地點。
他們十人開始分為兩隊,五人一隊。在外出監控時三人分彆負責盯住這三個地點,另外兩人四處遊走,觀察是否存在遺漏的情況,並隨時準備為定點的隊友提供支援。
另外一隊則在這時進行調整和休息。
就這樣又過了三天。
排除了一處地點的可能性,還存在兩處,分彆位於白衣巷和周家坊。
白衣巷,也就是唐遙被鶴臨人起疑的那條小路。這條小路的另一端是一處閒置很久的住宅。這處住宅年代久遠,使用的是磚牆結構,比一般的鐵皮屋要牢固許多,也沒有鏽蝕的煩惱。
大約在展開這次任務三日後,在他們接到的來自小樓的消息裡說,這處宅子正是郭北忻擁有的一處祖宅。
如果說郭北忻和女兒是主動離開帝都來到東衡的,那麼,一處不為人知的祖宅,是個不錯的選擇。可惜棋差一招,被鶴臨人發現了。
另一處位於隔了三條街的周家坊,說遠不遠,說近不近。相比於白衣巷那個明晃晃的宅子,位於周家坊的可疑地點,是一處地下建築。
從地麵上來看,僅僅隻有一個簡陋的鐵皮小屋,但根據觀察,它的日常人流量遠遠超過了它看上去的樣子。根據隊員們暗中用回聲探測儀做的回聲測試,可以確定它的地下結構極為龐大,粗略估計可能有三個白衣巷宅子的大小。
由於距離恒星更近,鶴臨星是一顆表麵完全不適合人類居住的滾燙行星。鶴臨人的住宅往往都建造在深深的地下,因此他們往往有著豐富的地穴式建築經驗,也被天琴星嘲笑為“耗子”。
從這點來看,這座周家坊的建築明顯有著濃濃的鶴臨風情。
再加上,這裡附近有疑似鶴臨人活動的痕跡。如果從牢獄的角度出發,周家坊的地下住宅明顯比四處漏風的白衣巷住宅要可疑。
但從唐遙當初的路線來看,白衣巷明顯更可疑。
可是也要考慮到轉移的可能性。
大家紛紛舉棋不定。
前一天還在說著一定是白衣巷,第二天又說肯定是周家坊,等到第三天再次反轉。
這種情況大概持續了半個月。
隊裡的情緒開始焦躁,不止一個人來找夏予銀,說他忍不下去了,不如從小樓那裡多調幾個人過來,兩處地點同時襲擊,反正總有一個是。
夏予銀拒絕了這類提議。
她的指令一如既往。
等。
她要等敵人自己忍不住露出破綻,平日裡依舊隻讓隊員們執行觀察監控的任務,沒有下達襲擊或是跟蹤的指令。
她的耐性很好。
狙擊手的耐性都很好。
她曾為了擊斃一個目標人物,一個人在一處破敗的爛尾樓裡待了半年,每日的日常就是拿著狙擊槍和望遠鏡觀察目標。那時,她僅靠攜帶的營養膏過活,最終抓住機會,一槍擊斃目標後迅速撤退,沒被逮到一絲痕跡。
所以她不怕等。
在這種較量中,誰先沉不住氣,露出馬腳,誰就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