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剛說,是有人無聊才做的。為什麼要做這種東西?”
她想起唐遙受折磨的樣子。儘管這讓他不得不顯露出了他少有的、真實的那一麵,但是這種逞強的樣子還是讓她感到一些不愉快。
為什麼會發明這種在戰鬥中起不了什麼作用的無用功能?
“你問我,具體我也不知道啊!大概是,在一定程度上持續降低敵人戰鬥力?”鄔長宇看了她兩眼,“不會是有人中了碎星彈吧?”
夏予銀冷哼一聲。
“這樣吧,按照這個單子配藥,”鄔長宇說著,在個人終端上打開一張空白界麵,寫上了一長串奇怪名稱的東西——很多看上去是化學式的直譯——直接用快傳發給了她,“會很快好起來的。”
“可你依舊沒擺脫嫌疑。”
鄔長宇一愣,終於長歎了一口氣。
“這樣吧,換個思路。如果我和他們有著不可告人的關係,”他看著她說,“這裡,你們的基地,就早就暴露給他們了。”
“我們有信號監測係統。如果你在小樓裡給他們發消息,我們會立刻察覺。所以即使你要發,也會等出了小樓再發。”
“好吧。那麼我來到這裡接老師的目的又是什麼?老師拒不合作,又被他們奪走了女兒,對於他們來說毫無作用。”
“所以你的目的不是郭教授,而是我們。”
“如果我當真如你所說,”鄔長宇的聲音也冷了下來,看來終究是被她激起了脾氣,“那麼你現在就不會安然無恙的站在這裡。
“作為,被稱為‘帝車’,‘以主號令,運乎中央’的,”他頓了頓,“北鬥的成員。”
夏予銀訝然,在那一瞬間,她想殺死眼前的這個Omega。
“你自己應該知道,你們的懸賞額度有多高吧?”
幾乎是下意識的,她再度舉槍瞄準了眼前的Omega。可這個Omega卻沒了之前的慌張,而是麵含微笑,就這樣看著她。
她自知,在鄔長宇抵達小樓之後,她在他麵前沒有,也不可能顯露出任何表明她是北鬥成員的跡象。同理,陸聞安和連帆也不可能。
唯一的解釋就是,鄔長宇在抵達這裡之前,就知道了這些。
倘若他當真叛國,向鶴臨人提供了她的信息絕對是一筆最劃算的買賣——而此時,針對“夏予銀”的通緝令應該已經滿天飛了。
畢竟他們在懸賞榜單上的,一直都隻是他們的代號。
陸聞安,“白頭翁”。
夏予銀,“白蛾”。
連帆,“白貓”。
一旦真名暴露,對於他們而言,無疑是滅頂之災。
她頓了頓,終於還是放下了槍。
“立秋死後,我們針對她的組織和立場調查過很長一段時間,”鄔長宇說,“她雖然從未明說,但我們可以感覺到,你們是她重要的隊友。不過,查出來這一重身份,其實也隻是近一年以來的事。”
也是。
程樺是金立秋的哥哥,鄔長宇是程樺的伴侶,他們是一家人。
家人死得那樣不明不白,不去調查,反而不正常。
看來,是她這段時間有些神經過敏了。
自從被鶴臨人用帶公式的塑料袋做了個計謀之後,她就有些這樣的傾向。
秉持著“事出反常必有妖”的原則,鄔長宇的性彆、學曆、工作在她的腦中敲了記連環警鐘,一不小心就戴了有色眼鏡看人。
再加上,這種特殊的子彈,也恰好是她比較煩躁的來源之一。
可要說鄔長宇全然無辜,倒也並非如此。
能夠在鶴臨人重重監控之下來到這裡,坦言能夠提供一個安全的地方,尤其是能夠查到北鬥——鄔長宇絕對不是常人!
“抱歉,之前是我神經過敏了。”夏予銀有些慚愧,隻好坦然承認自己的錯誤,“剛剛讓你受到比較大的驚嚇,需要什麼補償的話,都可以提。”
“什麼補償都可以嗎?”
“隻要在原則以下的。”
“彆緊張啊,”大概是掌握了主動權,鄔長宇的態度輕鬆了很多,“我不是那種人。隻是今天真的累了,還請夏總長先讓我回去休息吧。”
她隻得打開門,將手槍還給他,看著他一步步走出了訓練室。
不知怎麼,有種被坑了的感覺。
有點糟糕。
鄔長宇的行程安排在五日後。
也就是這天,陸聞安通知夏予銀,他們二人將負責護送郭教授和鄔長宇兩人抵達西澤。
“我們兩個?”
“沒錯。”陸聞安若無其事。
“唐遙,同意了?”
這項任務相對於其他並不是非常重要。這樣一下子出動一名副隊長、一名總隊長,陣仗有些過大了。
“同意了。”
夏予銀皺眉。
“而且你知道的,”陸聞安說,“鄔長宇的來頭不簡單。這次送他們回去,也是與他們交涉的一個好機會。”
這一點,她還真不信唐遙沒看出來。
如果換做是她的話,即使真的要派陸聞安這樣的“大將”出馬,一定至少會安排一名與陸聞安關係不太親近的人同行,例如袁佑新、穆霄雲之類的,以防老陸暗地裡搞小動作,脫離自己的掌控。
她是真的不明白。
但是也不可能直接去問他。
就像她也沒有問他,為什麼會立刻打消對鄔長宇的懷疑和顧慮。
懷抱著這種不解的心情,她與其餘三人踏上了這場充滿危機的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