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4 病(夢中人的故事上) ……(1 / 2)

蝶夢奇緣 貓很痞 6603 字 10個月前

整個夏天即將在無聊中逝去。沒想到我會在夏季最後幾天的煩躁中邂逅了他。

那所白色的房子是我喜歡的地方。

潔白的牆壁,潔白的地麵,潔白的窗簾,印象中總是一塵不染。

房子有一種蒼老的感覺,大概是太舊了,所以風吹起時,總會若有若無的彌漫出一種的哀傷。

這種哀傷很淡,淡得像房子那樣一塵不染。淡的你越是努力想抓住就越會快速的散去。

我不喜歡淡而無味的東西,就像我不喜歡我的名字。但是,很離奇的,我喜歡那所房子,更喜歡房子那淡淡的哀傷。

我的名字叫孟若冰,人們都說這個名字很美,我卻總覺得它聽起來太淡太冷了。和我追求刺激的性格背道而馳。

我有一個姐姐叫孟若雪。雖然大不了我幾歲,但是家裡的每個長輩都很喜歡她。因為她不但漂亮,聰明,更難得的是處事冷靜,有淑女的風範。

無論什麼時候,我和姐姐走在一起,人們總會被姐姐的風度吸引,自然而然的忽略了平凡的我。很多妹妹都會因為姐姐太優秀而困擾,但是麵對姐姐,我連討厭她的勇氣都沒有。因為她是那麼的精明強乾,常常會讓人生出一種錯覺:這個世界上的一切事情姐姐都能夠解決。

無論什麼,都能做得很好,做得恰到好處。這就是我的姐姐,孟若雪。

而我,孟若冰,在十五歲以前都隻是個個性不明顯的平凡女孩。

然後,在十五歲的某一天。我在上學的路上親眼看到一個人從很高的樓上跌落…

當天的事情就好像做夢一樣,如今,任憑我如何回憶卻也隻能拾得一些碎片。

或許,我那個時候的記憶也隨那個人一起從高空中墜落,在堅硬的地麵上支離破碎了吧。

雖然不是很清晰,但是我還是記得,茫然而忐忑的跑回家之後,我一個人把自己鎖在屋子裡,裹著被子瑟瑟發抖。

顫抖的心除了怦怦跳動。隱隱還有一絲激動。

雖然當時我還是很懵懂,但現在我完全可以用一句話解釋當時的心境:幼小的我在意識到生命的脆弱的同時,第一次體會到了刺激這個詞。

那個人從高樓墜下的畫麵不斷在我腦海裡回放,我不自覺的把自己帶入了從高樓墜落的人的角色。既感到恐怖又感到興奮。

試想從幾十層的高樓上像鳥兒一般飛躍下來,是多麼的奇妙的事情。常人一輩子都不會有這樣奇特的體驗。

這種念頭不斷誘惑著我,讓我不能自拔。

我們每個人從生下來開始都會有一個監護著你的人。在你認識這個世界的時候,一樁樁一件件的告訴你什麼事能做,什麼事不能做。

就像一個早已設好了的圍欄。圍欄的外麵是洪水猛獸,是那些不能觸碰的東西。因為危險,你不能去跨越它。隻能在它限定的範圍內行動。在限定的範圍內行動,你才是一個理智乖巧的人,才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可是你絕對不能失去圍欄的保護,也不能有一刻走出圍欄。你看到的天空既有屬於圍欄以內的,也有以外的。但是,你的世界卻跨不出一個圍欄的距離。

從那時候起,我注意到了圍欄外的世界。一個光怪離奇卻沒有束縛的世界。

超過那個界限後,真的那麼危險嗎?

我這麼想著,逐漸成了人們眼中的問題少女。

一天天長大,一天天看著長輩們對我緊蹙眉頭。我渾不在意。

我是那麼那麼的害怕受到束縛。隻要能自由的呼吸一天,我就願意用生命去體驗那些短暫的永恒,那些大多數人體會不到的生活——活著就該像飛鳥那樣翱翔天空。

在人們不注意的時候用噴漆在公共牆上亂畫。吸煙,喝酒,和嬉皮士廝混在一起。

其實我完全沒有彆人想象的那麼墮落。僅僅是為了追求我甘之若飴的一點點刺激。

也有一些了解我的朋友勸我改掉這些惡習。

我常常是笑著回答他們:我是一個太容易被人們忽視的孩子,如果自己都不去證明自己的存在,恐怕就真的被世界遺忘了。

對此,我的父母選擇了容忍退讓。

當年我目睹了那場慘劇的事情讓他們很自責。認為是自己沒有儘到照顧的義務。並且一廂情願的認為我的舉動完全是出於受過強烈的刺激。

其實他們都不知道。我的確受了刺激。但是也愛上了刺激。

就這麼,日子一天天過去。

夏末的某天下午,一個想討好我的男生送了我一張“東方神起”演唱會的門票。結果因為和朋友逃課去滑冰,一時興奮到把這件事都忘記了。等想起來的時候,時間已經很緊迫了。我隻得穿著冰鞋衝上了馬路。

其實,我並不很喜歡“東方神起”。我隻是喜歡演唱會的氣氛。

一場演唱會,始終是熱熱鬨鬨的。充斥著各種歇斯底裡的叫聲,呐喊聲。並且,在演唱會上,無論你的舉動多麼誇張,都不會被視為怪異。因為有一種名叫瘋狂的東西早已占據了所有人的心。

就像喜歡刺激一樣,我迷戀那種瘋狂。

大概離演唱會還有二十來分鐘,時間真的很緊迫。如果搭出租遇到堵車的話,真得有可能來不及。還好我知道一條近路。

還記得我一開始提到的那所房子嗎?

整個夏日有一半的時間,我都像鳥兒一般棲息在那所房子圍牆邊的一顆樹上。

那是很高大很茂密的一棵樹。樹蔭很濃,騎在樹乾上會感到很涼快。

樹下的圍牆和一條小巷毗鄰。這條小巷就在學校不遠的地方。

所以,每逢上課,我都會溜到那裡。爬上樹,時而看看天空,時而看看我一塵不染的白色小屋。每當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照在我身上,那種溫暖的感覺,常常會讓我舒服的眯上眼睛。

那裡是我的老地方。我真的很喜歡那個地方。那個隻屬於我自己的地方。

很巧的是,通往演唱會的路剛好也經過那個老地方。

時間匆忙的緣故,我來不及享受平時眷戀的一切。我爬上圍牆,打算從這裡穿行到對麵的馬路。那裡的交通比較順暢,搭上車十分鐘的時間就足以趕到演唱會現場。

大概是因為到白房子的牆之前的那段路程一直穿著冰鞋的緣故。平時爬慣了的牆,今天卻感覺格外的滑。一不小心居然從牆上跌了下來。重重摔到了草坪上。

雖然有些掃興,我還是快速的爬了起來。下意識地看向熟悉的白房子。這麼近的距離觀看它還是第一次。我雖然很喜歡它,但是每次也隻肯在樹上欣賞。從沒想過有一天真的踏足它旁邊的土地。

或許這所白房子對我來說是一個特殊的存在吧。既像一個夢,又像我內心裡最後的一點寧靜。使得我不忍心去打攪它。

可是今天這麼一個特殊的日子,讓我踏進了我夢中的土地。這個長久以來我一個人的夢,我沒想過在夢境中竟然能見到彆的人。

“嘿,你沒事吧。”

一個柔和的聲音輕輕在我耳邊響起。

我愣了一下,回過頭。一隻乾淨的手出現在我的視線裡。在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撫上了我的頭。

即使透過發絲,我仍能感覺到指尖溢出的暖流。那隻手順著我的秀發輕輕的拂過,像和煦的風,又像流動的水。

手的主人用他那清澈見底的眼神注視著我,很擔心的說:“摔這麼重,很痛吧。”

我下意識地點點頭。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柔和的聲音有一種讓人順從的魔力。

“女孩子應該學會保護自己。答應我,下次不要做這麼危險的事情了,好不好?”

我簡直不敢相信,這是出自一個未曾謀麵的陌生人口裡的話。那語氣中的熟悉,使我更加的迷茫。

當我還想在那指尖確認什麼的時候。那個讓我迷茫的男孩已經收回了手,出奇的燦爛地笑著:“我叫韓磊,你呢?”

“我叫…孟若雪。”

不知道為什麼,男孩開口問我,我想都沒想就報了姐姐的名字。大概是男孩那明媚的笑容讓我感到有些發怵吧。我從沒見到有人能笑得這麼開心,這麼沒有負擔。

不是心滿意足的笑,也不是興高采烈的笑。

我甚至找不出一個形容詞來形容那種純粹的笑容。

“孟若雪,很美的名字呢。”

男孩又笑了,像是想到了什麼特彆美好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