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還有一筆拆遷款的,現在想想有點可惜。
江見徊聽著她的胡言亂語皺了皺眉,任由薑黎拉著他走。
眼前的馬尾辮一甩一甩的,太陽花的頭繩隨著少女的身形晃了晃,江見徊眯著眼,視線自然而然地落在少女的身後。
見他什麼都沒問,薑黎默默鬆了口氣。
她不知道怎麼麵對江見徊,也怕……他還怪她。
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到小區旁邊的小賣店,薑黎深吸一口氣走進去。
江見徊朝著超市看門的大爺點點頭,繼續跟著薑黎。
小賣店的規模不大,零食的架子仍舊擺放在記憶裡的位置,薑黎原本隻是在組織語言,可在看到眼熟的零食後又紅了眼眶……
這家小賣店在她上大學後就沒開了,店雖然小,卻有很多外麵買不到的味道,江見徊也不許她總吃那些“三無產品”,其實爺爺自製的辣條比她後來吃到的都好吃。後來小賣店的爺爺意外患病,不久就關門了。
江見徊手上還拎著裝著車厘子的袋子,見薑黎停下來,他也隨意地靠在了旁邊的售貨架。
薑黎今天很奇怪。
如果說一開始江見徊以為薑黎是故弄玄虛,現在卻發現好像……並不是那麼回事。
而且,薑黎是個什麼性格他心知肚明,嬌氣是嬌氣了點,卻沒那麼愛哭。
想到這他抬了抬眼,然後就見少女旁若無人的拿起貨架上的辣條一把拆開,閉著眼就吃然後又開始哭,表情還很懷念。
“……”
江見徊直起身,看著她毫不掩飾地作死的行為,臉色冷下來。
不等他開口,薑黎已經幾步朝著他走過來,主動把辣條遞給他,眼睛紅紅的,口中念念有詞:“還是原來的老味道,你嘗嘗?”
沒得到回應。
薑黎看著男人緊皺的眉頭和難看的臉色意識到他大概生氣了,有些委屈:
“都這時候了,你就讓我一次吧。”
人都死掉了,還有什麼健不健康的……
薑黎有點難過,
因為她好像發現江見徊一點都不想她。
“薑黎,”
“玩夠了麼。”
頭頂上的聲音很緩慢,也很冷淡。
薑黎聽得心跟著一顫一顫地,她抬起頭,愣了下:“玩、玩什麼?”
門口地大爺許是聽見了動靜,伸著腦袋正朝著邊張望,
江見徊閉眼深吸一口氣,隨後拉著薑黎走向櫃台,結完賬後將還沒反應過來的某人扯出了小賣店。
少年的行動如風,尤其是在明顯憋著火的情況下,薑黎在後麵跟著有些費力,尤其是手上還拿著袋打開的辣條,整個人呆呆地看著江見徊的背影,直到臉頰被少年帶著涼意的手捏住。
午後陽光正好,
十九歲的少女皮膚也正是最好的時候,白皙嬌嫩的臉蛋軟的不像話,
江見徊也是氣急了,他也沒想到自己會突然捏薑黎的臉,整個人頓了下,隨後看了眼她手上的東西,又對她冷下臉:“薑黎,”
“你跟我裝糊塗?”
看著薑黎一愣一愣的模樣,他聲音沉了沉:
“我問你在乾什麼?”
薑黎仍舊懵著,下意識抬起手,把手裡東西拿給他看:“吃,吃辣條……”
不行麼……?
看著她理所當然的樣子,江見徊笑了。
他說著鬆開捏著她臉的手,原本白皙的臉頰多了不甚明顯的紅印,江見徊視線頓了下,隨挪開視線即深吸一口氣。
“昨天被你拒絕我說什麼了?”
“所以薑黎,你沒必要一步一步地這麼做給我看。你心裡想什麼,我比你清楚。”
因此,你沒必要做著如此明顯地試探。沒必要做著這些明知道我不允許你做的事情來考驗我是否會因你的拒絕而不再管你。
江見徊自嘲地想,如果他真能因為她的拒絕就不再喜歡她,他又怎會因她朋友圈的一句想吃車厘子,大中午的上趕著買了拿給她?
哪怕被她數落不夠甜。
所以,她現在又是搞什麼。
少年的質問一字一句的響在耳邊——
薑黎愣愣的看著這一切,信息量過大她有些反應不過來。
不是,等等——
薑黎沉默半晌後,隻想到一種可能……
她艱難的、一字一頓地盯著他,問:“所以,你是說、你昨天、跟我表白……而我,拒絕了?”
江見徊看了她兩眼,沒說話。
然而他的表情擺明了就是這麼回事。
薑黎呆呆地看著他,很不可置信:“那這,這是第幾次拒絕?”
幾乎是她話音剛落,江見徊臉色一愣,然後就是難看的要死。
“……”
江見徊幾乎是冷笑著想,她這是還打算拒絕他幾次?
等等,這個時間、這個地點……
薑黎後知後覺的抬頭看了看照的人恍惚的太陽,咽了咽口水。
“……”
如果她沒記錯,發生在夏天……那應該是她拒絕江見徊第一次表白的時候吧……
薑黎覺得老天在和她說笑。
她垂著腦袋思緒亂成一團,最後苦著臉硬生生擠出一個笑,問他:
“那個你能明,明天再來找我一下不,我有個事可,可能……”
這回江見徊沒等她說完,垂著眼“嗯”了一聲。
說著把手上裝著車厘子的袋子往前遞了下,放到她手裡:“不是怕曬,上樓吧。”
“明天拿甜的給你。”
就這樣,薑黎第一次也是兩世以來唯一一次看到了江見徊離開的背影。
少年襯衫的衣擺隨風揚起又緩緩飄落,而薑黎也終於一點點地意識回籠。
刺眼的光和午後的熱都是真的……
不是死後靈魂再聚,是時光回溯後的,真實的重生。
時間是她和江見徊十九歲那年的夏天,她回到了江見徊第一次和她表白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