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吉爾看了一眼但丁的舉動,毫不做聲,默默翻著床頭櫃的最下一層,竟然被他翻出一本裱著閃亮金邊的詩集出來。抱著有些厚重的詩集爬上床時,剛翻開目錄,就被拿著備用枕頭出來的伊娃一把抽走:“太晚了,對眼睛不好。”
失去了快樂的小孩抱著胸坐在床上麵無表情,不知是對母親的行為感到生氣還是對自己生氣。
伊娃用撥號電話打了好幾次都沒有撥通,有些惱火地將話筒扣回去,一回頭看在坐在床上的三個豆丁睜大眼睛看著她,連忙微笑安撫道:“你們父親留的電話一直撥不通,不過以前也沒撥通過,也不能指望他現在能趕回來,我們先睡覺吧。”
折騰了一個晚上,所有人確實也非常的疲累,即使白熾燈再怎麼刺眼,雙胞胎也抵擋不住睡意,在伊娃熟悉的哼唱聲中陷入夢鄉。
“伊娃夫人,為什麼你不害怕呢?”
伊娃想要伸出去關燈的手停頓了,她驚訝地回頭,看見本該跟著雙胞胎一起熟睡的安撐著胳膊坐起來,黑色的眼瞳像神秘旋渦,讓人完全看不透。
“我來這裡也有三個月多了,我發現你從來沒有離開過這棟房子,偶爾斯巴達先生陪同的時候你才會走出去,但也不過是在房子的附近轉悠。”
“但丁總是說你厭煩紅墓市那些阿諛奉承的人,所以不愛出門,可是你閒暇時看向夕陽的目光是那麼的眷戀,你愛的丈夫和兒子都在身邊,你在眷戀什麼,是自由嗎?”
伊娃搖頭輕笑,並沒有因為安疑似質問的語氣感到被冒犯,也不像被戳到什麼不可言說的心事。在她麵前,她仍然將安當做一個比較早熟聰慧的孩子,像哄小孩一樣,向安反問:“你想讓我先回答哪個問題呢?”
“……”這麼直白的回應,反而讓安達無所適從,她不想當什麼謎語人,也不想得到的答案是一個套著一個圈的謎語,她直覺伊娃是知道襲擊她的是什麼。
“襲擊我的東西是惡魔。”安達問。
伊娃摸著右手無名指的戒指,點了點頭。她坐回床邊,仔細端詳自己兩個孩子安靜的睡顏,像是在自言自語。
“跟斯巴達這樣的人物在一起,總是要犧牲點什麼,生活才能繼續下去……”看到安不可置信的眼神,想起了自己剛聽到自身命運的安排時大概也是這樣的,她最喜歡安的地方,就是對生活從不妥協,善用自己聰明的大腦去追求最好的結果。
她們是一樣的人。
就像她在成年的那一天,最親愛的家人將她交給了國家,用於給既是守護神也是威脅的斯巴達創造一個浪漫約會,試圖用性緣關係拉攏住這個魔神多向這個國家傾斜。她虛與委蛇獲得短暫自由後果斷逃離了這個國家,隻是命運似乎是既定,她兜兜轉轉來到紅墓市,在一間咖啡館裡完成了自己並不想完成的任務。
這個結果是她想要的嗎,這個問題在生下雙胞胎後就沒有再輕易從思緒中浮現。
如果問她是否愛著斯巴達,那是毋庸置疑的,她愛著這個家。
“不過,我並沒有一直被綁在這裡不能出去。”伊娃輕撫安的腦袋解釋道,“有時候我隻是會去思念單身狀態的生活,唉!”她刻意地重重歎氣。
“如果能選擇,我挺想晚點再結婚的,沒有家務,沒有會拆家的孩子~”
果然對雙胞胎的破壞力過於怨念。
伊娃拍拍安的肩膀讓她躺下去,幫她蓋好被子,“明天等斯巴達回來再去討論你的一切疑惑,現在,必須睡下去了哦。”
意識迷糊之前,安達一直在回想著曾經沒意識到的問題,之前做的預告夢裡,伊娃夫人去哪裡了?這個家為什麼最後會變成廢墟……
或許她應該變得更強大,才能預防身邊的人不得已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