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彬一邊付籌碼一邊感慨：“師兄你是真能憋大的啊。”

“我還不太懂規則，套用了一下老家麻將的模式，先保證不出錯。”江見卿從容回答，“把未知的套路先轉換成已知的套路，這就好上手了。”

應雙一下想到那個經典的數學家笑話：學會了處理火災之後，數學家選擇先點火再處理火災，講究的就是一個套用公式。

淩遠樹大拇指：“師兄，你真是觸類旁通的天才哈。要是我腦子也有你這麼靈光就好了！”

“正因為不是天才，所以才會有更珍貴的過程，會得到更多關於努力的讚美與肯定。從這個角度來看，天才反而是更可憐的那一個吧？”江見卿語氣平靜，聽上去好像是在……轉述？

他拿濕巾擦了擦手，叼了一枚櫻桃細嚼慢咽。

突然好像有點頭疼。應雙打了個哈欠，甩甩頭讓自己不再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遊魂兒似地隨便找了一間臥室，倒頭就睡。樓下傳來砌長城很有節奏，竟然還產生了點兒白噪音的效果催人入眠。

應雙開始做夢。

他首先夢到的是席歡，穿著鬆鬆垮垮的高中校服，嘟著嘴扯著他的袖子：“拜托啦拜托啦，雙雙幫幫我吧！”應雙想不起來她究竟是要幫什麼忙，但無論席歡要求幫什麼忙應雙肯定都是會答應的，所以他想都沒想就點頭：“好啊。”

席歡於是眉開眼笑，拉著他就往教室外跑。穿過城鎮、草原、迷霧……最後他們一起站在副本的門口。應雙問：“歡歡，你要我做什麼呀？”

席歡說：“我想要你陪我下這個副本，這個BOSS得用排球打贏他才行！”

“好吧！”應雙答應下來。於是他們兩個一起下副本，應雙給席歡托球，席歡來扣殺。但過程好像不是那麼順利。當兩個人還在磨合的時候，江見卿忽然出現了。他穿著暗色的衣服，眉眼顯得很冷肅：“我來托球吧。”

應雙看他，頭頂顯示等級是“？？？”，一看就是個打不過的狠角色，幸好是綠名不是紅名。應雙於是又看席歡尋求意見。席歡一臉驚愕：“哎呀！你不是BOSS嗎？你怎麼從關底走出來了？”

江見卿說：“我看到雙雙有困難。我想給他托球，幫幫忙。”他頓了頓，表情忽然有點委屈：“雙雙好久沒來看我了！”

“可我以前沒見過你啊。”夢裡的應雙這樣回答。

“你沒見過我，我怎麼會喜歡你呢？”江見卿聲音有些沮喪，“我一直都在這個破地方當BOSS，彆人都不敢來打我！無聊死了！”

席歡感慨：“啊，真可憐！可是我們也打不過你啊！”

“試試看啊。”江見卿目光定定地看著應雙，指著自己的頭頂，“我說過我是會配合的，隻要我們找到一個已知的模式繼續運作下去。”

“什麼模式？”應雙疑惑地問，“BOSS不就是用來打的嗎？”

“那你試試看。”

應雙把排球拍在江見卿身上，沒用太大的力氣。江見卿頭頂的等級標識開始變顏色，他自己抬頭看了看：“好像這個模式是對的，你再用力試試看。”

“你不會疼嗎？”

“可能會有一點。”江見卿說，“但是你想打BOSS，而我就是BOSS。”

他理性的麵容上忽然浮現起顯而易見的笑意：“最重要的是我喜歡你嘛！”

夢裡的應雙莫名臉紅起來，旁邊席歡可不管這個，長長“哦”了一聲，恍然大悟道：“所以你為了雙雙學了打排球！哦對了，還有……”

還有？還有什麼？應雙想要追問，可席歡的嘴張張合合卻沒有聲音，像是默片裡的情景。

應雙有些莫名的難過和急迫。畫麵忽然光怪陸離，五光十色地掠過不明所以的畫麵。然而都隻是咻地一下飛過去，任由應雙怎樣努力都不能稍稍停駐。

畫麵由彩色變為黑白，從生動變成抽象，最終提煉為文字。一個個墨字蝴蝶般飛舞起來，翅翼輕顫，又落在應雙的指尖。

他恍恍惚惚地抬起頭來，在一片墨跡蝴蝶背後是江見卿的麵容，看不清楚表情。

奇怪，既然看不清臉，那他為什麼會知道對麵那個人是江見卿呢？

江見卿是一個謎團。

比起遠離這樣未知的危險，應雙忽然更想要解開這個謎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