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雙抓緊時間調整狀態。
他重新梳理了一下自己目前的人設:見青山=卿卿我我,不知道;歡歡喜喜是誰,不知道;清風明月幫派和他有什麼關係,不知道。OK,總之就是一整個一問三不知的狀態就對了!
應雙努力假裝乖巧,虛情假意道:“師兄好。”
“嗯,我來晚了。”同台飆戲的江見卿演技也相當自然,“實驗室的工作有些多,我好像錯過了很多事情?”
應雙故意將剛才轟轟烈烈的大事件說得輕描淡寫:“隻是下了個副本。哦,給師兄打了個裝備,我交易給你。”
然而這位翻雲覆雨手本身也安之若素,沒有被驚歎表揚也照常態度平穩,兵不在這話題上多言:“好,那等我傳送過來。”
應雙站在原地不動了。屏幕當中的清心很快便百無聊賴地席地而坐,指尖在琴弦上撩撥,發出幾段悠長的樂聲。
稍稍轉換視角,遠處湖綠衣衫的覆血騎著高大的麋鹿從容地奔過來。清心恰巧在此時奏完一曲,撩起裙子重新站起身來,一手抱琴,一手輕捋了一下被風吹亂的碎發。莫名將此情此景添上了幾分“清琴有古調,更向何人操”的意境。
……罷了,倒也不必這麼詩意。應雙定了定神,上前兩步對上下了坐騎的卿卿我我,眼疾手快地點了交易,將背包裡剛剛新鮮出爐的釣鼇鉤直接拖拽過來按下確認。
卿卿我我卻沒有反應。
“怎麼了,師兄,掉線了?”
“沒有。”
先彈過來的竟然是組隊申請。應雙按下確認,耳機裡立刻便傳來江見卿的聲音:“雙雙,聽得見嗎?”
“聽得見,師兄,有什麼重要的事要說嗎?”
“也沒什麼重要的事。”
江見卿說著,交易的麵板上突然多出來九壇酒。應雙還沒反應過來,江見卿那頭已經按下確認,交易這就已經算是達成。
應雙看著背包裡多出的道具陷入了沉思。
酒這種道具是最基礎的回藍藥水,當然也可以作為製作其他道具的材料,不過肯定不算貴重。
應雙倒也不是要讓江見卿用什麼貴重物品以物易物,隻是這無緣無故交易酒……應雙思考了一下,沒得出結論,轉頭給席歡發了私聊:“江見卿轉給我九壇酒和那個武器交易,你覺得是什麼意思?”
席歡顯然正時刻處在“雙雙保衛戰”的戰鬥狀態中,這時候也是秒回:“笨雙雙!九壇酒,那就是99久久!是表白啊表白!”
緊接著又補上一句:“暗戳戳玩這種文字遊戲湊不要臉!”
應雙:……
雖然但是,他無端竟然對江見卿的人品節操有那麼幾分信任。“99”什麼的,總感覺過於明顯和土氣。想來江見卿一直以來頗有點目下無塵的驕傲,應當不會在這種地方玩這種可有可無的小把戲。
所以應當是什麼意思呢?
“接下來要去做什麼?”江見卿的聲音響起,打斷應雙雜亂的思緒。
“哦,都行。”
“那,競技場?”
“嗯……好!”
應雙答應下來的瞬間,屏幕上就已經彈出來邀請同騎的申請。應雙沒有怎麼猶豫,直接點下了確定同意。
座下的麋鹿走得不緊不慢。江見卿沒有開口,應雙卻忽然有些不能耐受這樣的沉默。腦海裡紛雜的想法幾經篩選,將“我知道你不知道我知道”的部分去掉七七八八,才終於找到了可以溝通的話題:“我今天在食堂遇到向師兄了。”
“是嗎?”江見卿的聲音竟然有幾分吃驚,看來向長安並沒有提到這件事,“他都和你說什麼了?”
“他說師兄你們是高中打競賽的時候認識的。”應雙小心翼翼地開口,帶著幾分試探,“那是……高三?我記得我班打物理競賽的同學基本也都是高三去比賽的。”
“嗯,集訓隊認識的,他人好,腦子也聰明。”
被江見卿這麼誇讚的人應當不多。向長安也果然受得住這句“人好”的誇讚,應雙能想起剛才YY裡向長安力挺江見卿的堅定態度,擺明是兩肋插刀的好友。
應雙繼續小心試探:“我聽向師兄說,師兄你當時重病了一場,不然還是有機會進隊去參加國際大賽的。聽上去,可真是挺遺憾的。”
“確實遺憾,不過……”江見卿頓了頓,再開口時竟然還添上了幾分笑意,“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比起這些,我覺得我收到了更重要的東西。”
——果然是和他有關的。
這個念頭立刻就閃過應雙的腦海。他自己都驚訝於這份篤定,好像江見卿的成就與滿足感理所當然就是應當來自於他。
應雙發覺自己的聲音下意識地放得很輕:“是什麼?”
“一封信。”江見卿如是回答。
信?應雙記憶當中從來沒有寫過這種東西。應雙還想再深入回憶一下,江見卿已經收好了坐騎,原來是已經到了競技場。作為隊長的江見卿提交了2V2的匹配申請,在等待對手的工夫,應雙很難不覺察到來自周圍人群的騷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