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停在了郊區的一棟彆墅前,一位頭發花白但精神抖擻的老人站在門口,見程景下車,他走上前恭敬道:“少爺,老爺在花園等你。”
“我知道了。”程景和眼前的老管家沒什麼可敘舊的,畢竟他已經有五六年沒踏足過這裡了。
花園在彆墅後方,程景走過噴泉就隱隱約約看見老人的身影,隨著距離縮小,他看清了老人手中拿的東西,那是一根竹製戒尺。
程立山早些年當過兵,對兒孫奉行棍棒教育,一根戒尺貫穿了程景的童年,但程霖是個特例,大概是因為這個小孫子格外像早逝的妻子,程立山很寵愛他。
程立山陰沉著臉:“跪下。”
可程景這次沒有,稠密的睫毛遮蓋住他眼裡的冰冷,他含笑道:“爺爺,宏盛現在還需要我,你也不想明天的頭條是程家不合,宏盛董事長入院吧。”
“你!”程立山被這話氣得不輕,他從來都沒被頂撞過,更何況是這個百依百順的孫子,“怎麼的,翅膀硬了,連我都沒資格打你了?”
聽著他這陰陽怪氣的話,程景捂住心口,眉頭緊皺,他不禁咳嗽了起來,素白的手帕上出現一抹紅,好不容易喘勻氣,程景十分委屈道:“爺爺你就是這麼想我的嗎?我這確實是身體有恙,真的是經受不住。”
看到那一抹刺眼的紅,程立山隻好作罷,但他沒忘記正事,“說說看,你今天是個什麼意思。”
程景吸了一口氣,為自己喊冤:“我那可都是為了程家啊。”
程立山虎疑道:“為了程家?”
將準備好的報告書從袋子中拿出,程景低眸輕聲道:“本來我是不該這樣做的,畢竟顧爺爺他對我們家有恩,可這次真的是太過了。”
接過那份報告書,程立山的眉頭是皺得越來越狠,最後他冷哼一聲:“這個老狐狸,隻顧著想他的好孫子了。”
程景見他神情激動,還十分體貼道:“爺爺彆生氣,注意身體。”
看了一眼感情真摯的程景,程立山雖還是半信半疑,但這個孫子也沒那個膽子欺騙他。
“下次記得提前告訴我,雖然你顧爺爺這次也有錯誤,但你身為後輩還是要尊敬長輩的,還有小霖那件事,你即使是哥哥,也不能那般武斷,要好好聽一聽他的需求。”
目視前方的程景眼中閃過一絲譏諷,“是,這次是我魯莽了。”
平心而論程景的回答挑不出錯誤,但為了自己的麵子,程立山握著戒尺,嚴肅道:“這次雖然事出有因,但我還是要責罰你,現在,跪下。”
“是。”
粗糙還帶著毛刺的竹板重重打在了程景背部,冷汗濡濕衣服,背部是火辣辣的疼,大抵是出血了。
程立山見程景整個人都在打顫,隻能收回戒尺,他背著手:“起來吧。”
深吸了一口氣,程景咬著牙緩緩起了身。
見程景的乖巧模樣,程立山心中一陣寬慰,他甚至還拍了拍程景的肩膀,十分期盼道:“你是長子就要多擔待點,並且要多多照顧小霖,他是你弟弟,你作為哥哥得到的已經夠多了,你就該讓著他。”
程景也不躲,他扯出一抹感激的笑,應承著程立山,“爺爺說的是,我會好好照顧小霖的。”
走出花園,程景猛然笑了起來,他蒼白的臉上浮現一團紅暈,他輕聲道:“程立山你告訴我,我得到什麼了?”
從程霖出生,程景就被所有人灌輸要讓著他、愛護他的思想,程霖受傷就是他的錯,就連讀書的理由也是為了弟弟開路,到現在還是被要求圍著弟弟轉。
宏盛也是,等到程霖畢業,他這個董事長就該退位了,程家所規劃的未來,沒有程景的絲毫。
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則電話,他笑道:“你可要好好活著啊,我親愛的爺爺。”
正著急等待的季年看程景腳步穩健懸著的心稍稍放下,但在看到他慘白的臉色和帶血的手帕時又猛然懸起。
“我沒事。”程景開口安撫著。
季年這才長舒了一口氣,她接過程景手中的袋子,走上前在他耳邊低語幾句。
程景眼神微動,“我們暫時不用出手,有人會做,現在回天河小區,麻煩再讓林醫生來一趟。”
季年應道:“好。”
在上車時,失力的程景差點摔倒,幸好季年是個眼疾手快的,將他穩穩扶上了座位,見程景狀況糟糕,司機也加快了駕駛速度。
低頭看了一眼信息,程景忍不住笑了起來,“他們那邊怎麼說?”
“以顧總為首的股東們內部已經起了爭端,我這邊已經收到不少示好的信息。”季年將資料發送到電腦上,她有些擔心道:“但顧總依舊很頑固。”
閉了眼,疼痛讓程景聲音聽起來有些顫抖,“不用擔心,他家裡那位是個明白人。”
季年,“是,以及程總我們的直播間取得了良好的效果,宏盛的股票也在回漲。”
程景低眸思索片刻,“之前吩咐你的事辦好了嗎?”
季年,“已經辦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