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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十,魏曕一行人在路上走了一個月,終於抵達了都城金陵。
三位藩王在金陵也有各自的王府,隻是府邸與高級官員的府邸差不多,遠遠不如就藩之地的王宮豪華氣派。
金陵的燕王府常年有丫鬟仆人打掃,魏曕、魏暘兄弟倆分彆挑了一個院子居住。
魏曕隻帶了一文一武兩個隨從,行囊簡單,魏暘這邊夫妻倆再加上兩個孩子,下人們忙忙碌碌,黃昏前總算都安置好了。
大郎、三郎累得洗完澡就趴床上去睡了,徐清婉與魏暘精神好一些,吃完晚飯又說了會兒話。
魏暘道:“我叫人去打聽過了,咱們最先到,秦王叔、代王叔那邊的堂弟們都還在路上。”
從平城到金陵,既有運河水路方便於行,陸路也暢通,秦地地處西北,代地地處西南,來金陵都要繞過崇山峻嶺。
徐清婉:“應該也快了,雖然皇祖父的生辰是八月二十,可馬上中秋了,宮中必有宴請,他們還能不趕來過節?”
魏暘:“是啊,就是不知道四位堂弟性情如何,大家離得太遠了,彆說見不到麵,連個音信也難聽到。”
徐清婉翻個身,手覆到丈夫的手背,憂道:“諸位皇孫進京,皇祖父會不會安排什麼比試考量你們?”
魏暘笑道:“考量也不怕,文有我,武有三弟,兩樣都不至於墊底,丟不了父王的人。”
提到魏曕,徐清婉輕聲道:“三弟這一路,身邊連個伺候的丫鬟都沒有,瞧著怪冷清的。我身為長嫂,若是不管,顯得不夠關心小叔,可若是安排丫鬟過去伺候,三弟收了,又擔心回去後三弟妹吃味。”
魏暘:“這個就不用你操心了,三弟不好女色,彆說普通丫鬟了,你就是挑個容貌不輸三弟妹的美人送過去,三弟也不會碰的。”
說者無心,徐清婉的心弦則輕輕地撥動了一下。
容貌不輸三弟妹的美人?
丈夫與殷蕙才見過幾麵,之前殷蕙又是那麼瑟縮的性子,丈夫卻也注意到了殷蕙的美貌?
“原來如此,那我就放心了。”徐清婉一邊說著,一邊往丈夫懷裡靠了靠。
魏暘舟車勞頓,今晚並沒有什麼興致,拍拍她的背,睡了。
翌日,魏暘帶著家小,與魏曕一塊兒進宮給建隆帝請安。
六十歲的建隆帝精神矍鑠,看起來就是長壽相,而同在場的太子,明明才四十五歲,精氣神反倒不如建隆帝。
建隆帝似乎很喜歡大郎、三郎這兩個曾孫,一手抱著一個,心情不錯地同魏暘、魏曕兄弟倆說話。
“一轉眼老大都當爹了,上次見你的時候,你跟大郎差不多吧?”
魏暘頷首,微露傷感。
上次他進京,是皇祖母去世,他隨父王進京吊唁。
建隆帝也歎了口氣,又問魏曕:“怎麼沒帶你媳婦來,開春你們父王給我寫信報喜,你們家五郎也快會爬了吧?”
建隆帝有仨兒子在外就藩,每個兒子又分彆給他生了一堆很少見麵的孫子,就這樣他居然能說出魏曕的家事,魏曕登時露出感動之情,垂眸回道:“謝皇祖父關心,五郎太小了,孫兒便留他娘在家裡照看,孫兒啟程時,五郎能趴著抬起頭了。”
建隆帝笑眯眯的,魏家子孫昌盛,是福氣。
“行,你們先回去吧,趁這兩日好好在京城逛逛,中秋朕再宣你們進宮吃團圓酒。”
兄弟倆告退。
回來不久,建隆帝就賜了賞過來,除了金銀珠寶,另有八個環肥燕瘦的歌姬。
金銀珠寶兄弟倆一人一份,八個歌姬並沒有點名如何分配。
徐清婉不在,魏暘掃眼八位美人,笑著問魏曕:“三弟先挑吧,大哥讓你。”
魏曕還是那副天生一般的冰塊兒臉,道:“大哥都收了吧,您知道我不好這個。”
魏暘故意調侃道:“三弟莫非是怕弟妹拈酸不成?放心,咱們回去時並不會帶上這些歌姬。”
魏曕扯扯嘴角,算是附和了兄長的玩笑,隨即起身告辭。
魏暘還要陪徐清婉去鎮國公府探望,讓歌姬們先下去。
黃昏時分,大房一家還沒回來,魏曕也帶著隨從離開了這座小小的燕王府。
他的舅舅溫成當年考上功名,在外地任了幾任知縣,前年也調進京城為官了,隻是官職低微,六品而已。
官職高低與否,都是他的舅舅。
魏曕來到溫家的小宅門前,溫成正好從官署回來了,見到魏曕,想認又不敢認。
魏曕先行禮,喚舅父。
溫成眼角發酸,忙把外甥請了進去。
他外放之後續娶的妻子也出來招待,是個看起來頗為精明乾練的年輕婦人。
魏曕對新舅母態度冷淡,喝了一盞茶,不見表妹溫如月,主動問道:“舅父,表妹去年來京,可還適應京城的氣候?”
他三月大婚,表妹二月裡主動辭彆,來投奔舅舅。
溫成笑道:“適應適應,她很喜歡金陵呢,說這邊景色好,哦,忘了跟你說了,今年年初如月出嫁了,跟著你妹夫去了紹興。”
魏曕掃眼年輕的新舅母:“是嗎,不知妹婿是哪家的公子。”
溫成對女兒的婚事還是很滿意的,解釋道:“是永城侯家的薛七公子,雖然是庶出,但薛七公子出身名門,亦年少有為,你表妹能嫁他,已經是溫家祖宗保佑了。”
魏曕點點頭。
永城侯現在正受重用,表妹這門婚事確實不錯,他剛剛擔心的,是表妹被繼母磋磨,所嫁非人。
在溫家吃了晚飯,魏曕這就回了王府,沒有多加逗留。
這晚,他依然獨自歇下,世子爺魏暘卻挑了一個美豔的歌姬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