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凝見她上鉤，很是高興。

“我知道呀。”她笑嘻嘻的，看了看邊上跟著的婆子，湊近了顧月，悄悄地和她擠眉弄眼，“表姐，你在姨母心裡永遠也比不過大表姐的，可千萬彆再惹姨母生氣啦，否則姨母要是不高興就不要你了，就要把你送給彆人家啦。”

顧月聞言，心中一動。

其實類似的話，上一世沈凝私下裡也沒少和她說。

類似於“姨母疼我不疼你，你可彆惹我生氣，否則我就叫姨母不要你了”，或是“姐姐這麼小氣，姨母不喜歡，往後可就不要你了”之類的。

上一世顧月沒多想過，隻當是沈凝小孩子氣話，不與她計較。

可是經曆了重生一世，知道了許多真相之後，顧月忽然覺得她這些話大有深意。

她深深地盯著沈凝瞧了一眼。

莫非她一直知道些什麼？

“表姐，你這麼看我做什麼？”沈凝被她的眼神唬到了，往後仰了仰腦袋。

她這個表姐從來都是綿軟好欺負的性子，怎麼今日竟會拿這樣奇怪的眼神看她。

顧月見沈凝被嚇到，勾了勾唇角，轉過頭不再搭理她了。

她並不喜歡沈凝。

沈凝和沈誠很長一段時間被小沈氏送來借住在顧家，是他們這個家裡的長客。

顧月被沈氏教導著要謙讓客人照顧妹妹，所以即便沈氏處處偏心沈凝，或是沈凝時常刁難於她，搶她的東西，顧月也都是以主人與姐姐的身份，容忍寬容下來，從來不曾計較什麼。

如今想來，一切都不是毫無緣由的。

沈凝無論如何，與沈氏也是血親，自然比她這個不知何處來的女兒親近的多，無怪乎沈氏會那般偏心，甚至於將她不是親女的身份都透露給了沈凝。

偏心就偏心罷，她已無所謂了。

這輩子她隻求獨善其身。

顧月加快步子，甩開了沈凝，往祠堂去了。

沈凝擠兌完了顧月，覺得她腳步太快了跟不上，也不想再追了，站在原地跺了跺腳。

“哼。”她麵上也沒了笑，望著顧月的背影恨恨瞪眼，“一個沒爹沒娘的假表姐而已，狂什麼狂。”

說罷，她甩了甩袖子，憤憤地走了。

*

皇城。

阿隨抱著一大摞的書冊走進來，放在了徐元信跟前的桌子上。

“殿下，這是陛下說讓您三日之內要讀完的書。”

徐元信看著眼前足足十幾本厚的書山，揉了揉腦袋。

“父皇也太狠心了。”

他不過就是提出想要再出宮去，徐帝就趁機提出條件讓他讀書，讀不完就不許跑出去玩。

但是這也未免太多了吧。

阿隨訕笑：“可這是殿下你自個兒應下的啊……”

徐元信還能說什麼。

“先前讓你去打聽的人，可打聽到了嗎？”

總不能他費了大勁把這些書讀完，出去之後卻連個目標都沒有。

阿隨應得支支吾吾，“您這，描述得太寬泛了些，打聽的又是人家家裡頭的事，奴才……實在是沒有門路，沒把殿下交代的事情辦好。”

他說完，垂頭喪氣地站在一邊，看起來一副認打認罰的樣子。

阿隨畢竟還是年紀太小，在徐元信身邊沒經過什麼曆練，大海撈針似的在人擠人的壽宴上找一個他隻知道衣服顏色的姑娘，的確是不太容易。

“我又沒怪你。”

徐元信雖然有些遺憾，倒也沒太介意。

畢竟他要是想打探什麼消息，還不被父皇母後知道，也隻能找阿隨幫忙。

要是交給其他人去做，必會將消息傳進父皇母後的耳中。

徐元信拄著腦袋想了想。

萬一叫父皇母後先去摸清楚了那姑娘的底細，也看上了，想跟他搶妹妹可就不好了。

要知道他就小九一個親妹妹，可偏偏是那樣一個鬨騰的性子，父皇母後一直都盼著再要一個安靜乖巧的妹妹，萬一被他們捷足先登了，自己可就虧大發了。

彆管等到細細觀察之後他還喜不喜歡那個小姑娘，至少在他自己先考察過之前，為了那萬分之一的可能，也決不能叫旁人快他一步。

啪的一聲，十三歲的三殿下從書堆上邊隨手抽出一本書拍在桌上，一邊一目十行地翻看，一邊心不在焉地發散思緒：

嗯。

看來他不能總是犯懶啃老了，還是得培養幾個自己得用的人手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