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月仰著頭,重新喚了他一聲。
徐元信從被顧月主動親近的怔愣裡回過神來,見顧月似乎是還站不起來的樣子,忙伸出手去手忙腳亂地攙扶。
“你、你還好嗎?”
她看起來麵色不太正常,徐元信有些擔憂地問。
想也知道沈誠準備的不會是什麼好東西,如今這情況該怎麼辦?
帶她出去的話,萬一叫人瞧見不太妥當,可若不帶她走,她的情況又需要儘快尋人醫治。
顧月借著徐元信的力道站起身來,像是雙膝一軟似的,就要往地上跌去。
“小心——”徐元信情急之下一把攬住了顧月的腰身。
攬完之後,他才驟然發現這個動作的不妥,一時間進也不是退也不是,觸碰著顧月的掌心像是被烈火灼燒著一般。
而跌在他懷裡的顧月,也不知出於什麼樣的心理,竟沒有第一時間甩開他站起身,反倒是安安靜靜的沒有出聲。
兩個人便就著這麼一個稍過於親密的姿勢站了片刻。
距離當真是極近的,顧月稍稍一仰頭,便能看到徐元信脖頸處泛至耳根的一片薄紅。
而徐元信同樣,略略低頭,便能看清顧月若紅霞般的臉頰,以及刷子似輕顫的睫羽。
那細微的輕顫,似是刷在了他的心上。
就在顧月心中衝動漸起,眼見著就準備做些什麼的時候,身後的門卻倏地哐啷一聲被推開了。
“姑娘,你沒事吧?”
春迎匆匆從門外進來,乍見屋中的一幕,忍不住驚訝地張大了嘴,隨後迅速反應過來,反手便迅速關上了門,把身後還沒來得及進屋的其他人給砰地關在了門外。
突然出現的聲音叫原本站在一處的二人迅速分開。
顧月站直了身子,匆忙捋了捋微亂的鬢發,三兩步走到了春迎身邊,紅著臉低聲吩咐:“春迎,藥給我。”
“哎……哎。”春迎什麼大風大浪沒經曆過,很快從震驚中回神,意識到顧月話中含義,慌慌忙忙地從身上摸出藥瓶,倒出解藥遞給顧月。
顧月伸手接過,直接將藥喂進嘴裡乾著咽了下去。
“姑娘,你好些了嗎?”
春迎伸手扶住顧月。
很快,顧月麵上的紅意褪去,招招手,示意春迎把門打開,彆因為她耽誤了事。
春迎會意,開門讓被關在了門外發懵的人進來。
於是徐元信便看到兩個婆子架著一個昏迷的女人進屋,將人扔到了地上。
仔細一瞧,那女人似乎長得有些像……晉王妃?
再看顧月,此時麵上哪還有半分剛剛的不正常,瞧著全然跟個沒事人一般。
“你……這是早有成算?”
怒氣消散,理智回籠的徐元信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點。
那她方才……
“早知有人心思不純,自然是要做些準備。”顧月以沾了藥汁的絹帕掩唇醒了醒神,也有些不好意思。
雖說針對沈家購買的藥,自己之前早有準備,但是剛剛的確也是一不小心吸到了一些,乍見徐元信的一刹,竟生出些不管不顧的衝動……
倘若方才是麵對彆人,她還會如此嗎?
這一刻兩個人的心中同時浮現出了這個問題。
……
片刻後,偏僻的院落外,一顆華麗的腦袋等到院內所有細碎的聲音都安靜下去後,悄然從屋後露了出來。
待到透過損壞的窗紙看清屋子裡頭的情況後,腦袋的主人“啊”了一聲,暴發出了洶湧的怒意。
“竟然又想出這樣陰損的招數來害月姐姐!”
這顆腦袋的主人正是偷偷跟過來的徐瑤曦。
看到倒在床上衣衫不整的沈誠,小公主又不是沒見過後宮陰私的傻白甜,一下子便想明白了事情的經過。
“看樣子本公主不出手,他們是當月姐姐都沒有我這個靠山在了。”
徐瑤曦憤懣地瞧著倒在地上的沈誠,瞥了眼同樣衣衫淩亂倒在床下的顧念,卻覺得這樣還是有些不夠。
托著下巴沉思了半晌,徐瑤曦眼珠一轉,忽然伸手覆上了自己的腰間。
……
沈氏和顧興為會出這樣的主意,是因為自認拿捏住了顧月,想要逼她就範,以成全他們的私心。
但是也正因為背後出主意的人是他們,所以在行事的時候,雖然要達目的,卻也不是毫無顧忌。
在顧家將這樣不光彩的事情鬨到所有人的麵前,即便之後顧褚兩家聯姻,此事也難免會給自家臉上抹黑。
是以沈氏並沒有帶許多人過來見證自己精心準備好的場麵,隻是領了自家和與自家利益牽扯較深的旁觀者來,隻要將事情錘死,能讓褚家為了女兒的名聲妥協,也就夠了。
因為他們挑選的地方並不單屬於內院,是以沈氏帶來的人不光有顧家的夫人,同時也有男子。
在這之中最重要的便是晉王。
讓褚家千金與沈家聯姻,成為顧家姻親中的一員,對於已經和顧家有了利益關係的晉王來說,無疑是一件有益無害的事情,是以晉王必然會幫著沈家全了這樁姻緣。
同時,晉王的身份與太子一樣,也代表著一定的話語權。
因為晉王先前和太子在一起,所以沈氏請人的時候,太子主動提起要一塊過來,沈氏自然是心中暗暗高興。
有了這兩位見證即將看到的一幕,即便顧月再怎麼是褚家的人,也再無辦法分辨自己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