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水輪流轉,恐怕段凱之也沒想到,僅僅在幾天後,他就從台下的看客,變成被判刑的當事人吧?
所有人都迫不及待讓他得到應有的報應。所以在這天深夜,法庭開庭的時候,幾乎周邊的所有人都趕來見證他的下場。
即使是深夜,也有帝國三分之二的人在觀看開庭的直播。
他意識到大勢已去,唯一留下的段從又是個不中用的,連掙紮的心思都沒了,對所有罪行供認不諱。
段凱之耷拉著腦袋,神情被頭發擋住,顯得人陰沉又絕望。
突然,他不經意在台下看到了段從,瞪大了雙眼。他看著段從的方向,隱晦地用手勢讓他離開。
他這個行為,倒不是出於父愛,隻是僅僅想給葉引風他們添堵罷了。然而,下一秒,他震驚到眼眶都裝不下眼珠了!
段從諷刺地笑了笑。他站了起來,在段凱之不解的注視下,走到了台下坐著的葉引風,雲季的身邊,然後對他們比了一個手勢。
那個手勢在星際的意思是:合作愉快。
台下的觀眾群情激憤,連維持法庭秩序的守衛,也沒有阻止他們對段凱之進行口頭討伐。星網上也直播著這次庭審。
王家已經被徹底釘死在恥辱柱上,得到了他們應有的報應。而現在,段凱之,還有段家,是時候為他們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了。
帝國最高人民法院,帝國第一軍事法院,帝國執政官聯席會議一致決定:
判處段凱之死刑,即刻執行。
段凱之一開始還處於極度震驚之中,等他回過神來,就被幾個護衛架著手臂帶出去了。
段凱之什麼也不顧了,他對著段從破口大罵,什麼臟話都說得出來。
段從就這樣漠然地看著他的父親,一直扭頭對著自己罵。他眼睛瞪大,頭發淩亂,雙腿亂蹬,簡直像個瘋子。
段凱之沒說幾句,就被旁邊的護衛塞了布,於是隻得發出“嗚嗚”的聲音。但他的眼睛越瞪越大。眼裡滿是紅血絲。
段從對關心自己的景從笑了笑,但還是一直目送著段凱之,眼眨也不眨。
等段凱之消失在法庭裡,段從才好似脫力般,猛地坐下,手緊緊握著,閉上眼睛喘著粗氣。
他不後悔,這是他應得的。隻是,他畢竟是他的父親。他,是他前半輩子,最寵他的,也是他最信任的人啊……
走到庭外,天還是十分濃稠的黑,似潑了墨水般,不見一點星光。
庭外臨時開辟的行刑場所,已經站了一排人。那些,都是和段家有關聯的,罪大惡極之人。
段凱之被帶到他們身邊,隨後當著台下的所有人,被注射了藥劑。慢慢地,段凱之掙紮的幅度變小,眼睛也驀然變大,隨後向後倒去,死不瞑目。
這時候,哪怕是最見不得死亡的,善良的姑娘啊,也睜大眼睛看著,高聲歡呼。
一絲光亮破開這恍若無儘的黑暗,予人間光與熱,溫暖與希望。
似是一刹那,無數光亮撕破了黑暗的幕布,照耀在眾人演繹著笑容的臉上,也點亮了所有人的眸子。
微風拂過,輕撫景從的發絲。景從和葉引風並排從法庭出來。景從微抬起頭,看著這刺破黑暗的無數光束連成片後,鋪滿天空,歎了句:“天亮了啊……”
“快走,快走,這部法典總算出來了!多虧了……額,葉上將!葉上將好!”
穿著白大褂的研究人員一邊扭頭激動地對身邊的同伴說,一邊拎著包往前走。
他不經意轉頭,才發現迎麵緩步走來的葉引風,連忙站定,微微俯身行禮以示尊重。
“葉上將你來接副會長啊?副會長在實驗室裡,還沒走呢。”
葉引風穿著全套上將製服,飾以金黃色綬帶,戴著白色手套的手壓了一下軍帽,小腿被黑色軍靴緊緊包裹住,整個人禁欲又有威嚴。
他微微一笑,捧著一束稀有藍色精靈花,衝淡了臉上的嚴肅感:“是,我來接覺之了。你們先回去吧,我一個人進去就好。”
“也是,我還沒來到這個研究所的時候,上將就一直堅持來接我們的副會長下班呢!”
他還想引著葉引風往回走,見狀,打趣了一句,就腳底抹油溜了。他還想去參加那部法典的新聞發布會呢!
葉引風站在原地理了理手裡的花,想象景從見到這個禮物高興的樣子,他溫柔地笑了笑,覺得自己專門跑去科爾星,是值得的。
走到一半,他遇到了拿著設計圖,行色匆匆的段從還有文理。兩人邊走,邊就手上的設計圖展開討論。
兩人都穿著白大褂,佩戴機甲師協會的勳章,顯得人正經又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