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依，你要好好的，我先走一步。

凱納犧牲自己，迷惑了洛爾森家族的人，成功隱藏了歸依的存在。

被抓回去的凱納，遭受了慘無人道的對待。洛爾森家族心知肚明，不刪除乾淨他的記憶，他絕對會報複洛爾森家族的。

“這種劑量，實驗體不僅會承受非常人能頂住的疼痛，而且，他的身體會因為難以承受這種痛苦，直接崩潰的！”

“他雖然是那一批孩子裡麵，最優秀的那一個，無論是天分還是毅力心性。

但是，洛爾森家族不需要不能為我們所用的天才。不能得到，毋寧毀了他！”

遵照家主吩咐行事的，鐵石心腸的研究人員，在看到崩潰到不斷瘋狂撞擊四周牆體，渾身浴血，痛苦哀嚎的凱納時，也不忍心地移開了視線。

凱納此時，卻還死死維持著微薄的理智，但他因為太過痛苦，出現了幻覺。

“哥哥！我最喜歡哥哥了！哥哥最好了！

哥哥，你說過，你會回來找我的，你不會拋棄我的。你失約了，我才沒有你這樣的哥哥！你不配！

你以後，不要說你有弟弟，我沒你這個哥哥！”

原來，他的內心深處，也一直害怕失去他的弟弟。他害怕，因為他太過在乎以至於小心翼翼。可如今，噩夢成為現實。

凱納的手死死扣住腦袋以至於滲出血來，他在懊惱，在絕望哀嚎。

是，小凱，我不配成為你的哥哥。但哥哥，一定會替你報仇。你不在了，但貴族還在。我要，替你建立一個美好世界。

這樣，你再次來到這世間，無人能欺淩你！

“怎麼回事？實驗體還保有強烈的自我意識！不可思議！”

“不管這些，他居然能撐過來，那就繼續加大劑量！”

已經被折磨到意識不清醒的凱納，終於還是被改造成為他們想要的樣子。

但他的執念、悔恨，深入骨髓與靈魂，直至身體泯為塵埃、魂飛魄散，才會終結。

凱納最終還是“死”了，變成了雲季。醒來的雲季，就是一張白紙，單純天真，沒有心計。

“001號醒來了，他完全不記得之前發生的事情，實驗很成功，家主。”

***

“……事情就是這樣，洛爾森家族救了你。名字？不，我們也不知道你的名字。如果你想有名字，可以給自己取一個。”

“……就叫雲季吧。你問我為什麼？我也不知道。”

***

“哥哥！隔壁的老爺爺在今年夏天去世了，隻剩下老奶奶一個人了。我們也有這麼一天嗎？我們，會分開嗎？”

“小凱，每個季節都有人出生和死亡。但是，在雲的季節裡，哥哥保證，我們會一直在一起的。”

看著小凱開心的樣子，他沒有說出的話是：雲最易消散和聚集。雲的季節好似是永遠，又或許下一刻就能結束。

他們分開那天，或許是永遠都不到，或許下一刻就是，就像，雲的季節一樣。

凱納對於分離的悔恨之深，讓他在失去記憶的情況下，給自己取了這個名字。

他甚至，沒有留下對洛爾森家族的恨，這恨對於他來說，渺小到不值一提。他隻知道，他好像要完成一個，未竟的承諾。

於是，他的後半生不為自己而活。

醒來一片白紙的雲季，被洛爾森家族進行秘密培養，在一個偏遠的次級星球的院子裡，足不出戶，見不到除了老師以外的所有人。

從少年變為青年，雲季這一待，就是十多年。他出去的那天，和平常的日子沒有什麼不同。

雲季送走教學的老師，返回院子裡，看著自己種來解悶的野草，然後給野草澆澆水。

他盯著隨手從樹下撿來的一片葉子上的紋路，不知是發呆還是在想些什麼。

像往常無數個普通重複的日子一樣，他看葉子，追蹤螞蟻，可以消磨掉許多時光。

“噗呲！”看著雲季的眼睛不自覺地變成“鬥雞眼”，來人以手抵唇，磁性低沉的嗓音笑出聲來。

望著雲季好奇又警惕的眸子，他清咳了一聲，才說：“你看的太入迷了！我站在院子外麵敲了好久的門，還喚了你好幾聲。”

“你……你長得真好看！”雲季還是第一次見到陌生人。

看著他含笑的、微微上挑的眼睛，雲季鬼迷心竅般，居然膽大包天地直接雙手揉搓起他的臉來。

他也不生氣，仍笑眯眯地看著他：

“我叫迪爾曼，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你有什麼想去……算了，你先跟著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