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咿啊啊啊——”
隨著一聲叫喊,持續了整整一天的戰鬥宣告結束。
來自異世的侵略者被重力因子所產生的可怕能量撕碎。空中裂開的洞也隨著能量球的侵蝕逐漸縮小然後消失。空中憤怒的巨獸終是力竭,不斷縮小,回歸人類形態。
太宰治早在戰鬥接近尾聲時,不顧危險斷然跑到風暴中心,接住了從空中墜落的,他的神明。
人間失格發動,汙濁的紅痕逐漸消失,隻留下被血和灰塵弄臟的皮膚。
懷裡的人還沒醒。也是,這次戰鬥的時間太長了。他隻是累著了,睡一會兒就沒事了。隻要睡一會兒,他就會強行從我懷裡起來,嫌棄地說惡心。
太宰治抱著懷裡的人這麼想著。
但真是這樣麼。
手指觸碰著的皮膚逐漸趨向冰冷,平時都是中原中也抓著他的手捂熱,但現在太宰治無論怎麼抱緊都找不回丟失的溫度。
□□和武偵的人員都陸續艱難地趕了過來。
周圍的大片森林都被摧毀殆儘。若從橫濱上方俯視,會看到遠離海的那一邊山幾乎被移平了,枯枝獨木歪七扭八地躺倒在地上。
今晚沒有月亮,星星也不見幾顆,天空黑沉沉的,什麼也照不亮。
趕過來的人們用照明設備四處搜索,才在一片廢墟中看到兩人的身影。
他們都不約而同地在看到兩人後停下腳步,停在幾米遠的地方。
紅葉姐你為什麼流淚了?
敦君,你為什麼一臉擔心的表情?
愛麗絲你為什麼抱住森先生哭泣?
芥川,鏡花,穀崎,梶井,立原……
你們為什麼麵露悲傷?
對了,與謝野醫生,你快來看看,小矮子受了傷……
你為什麼搖頭啊,他隻是受了傷,用請君勿死不就可以了嗎?
*
“太宰先生沒事吧?”
中島敦憂心地問國木田。
自事件結束後,中島敦就再也沒有見過太宰治。
太宰治已經有一個星期沒有上班了,他連中原中也的葬禮都沒有參加。
中島敦還記得,那天,中也先生死去的那一天,他那一向處變不驚的老師是怎樣一臉茫然地抱著中也先生跌坐在地上,像失了魂一般。
後來□□首領強硬地從太宰先生手裡把中也先生的屍體搶走,太宰先生才有所行動,起身去尋找著什麼。
後來中島敦才知道太宰先生找的是一頂帽子,中也先生經常戴著的那頂帽子。
*
“……”
接起電話後對麵隻是沉默,隻有淺緩的呼吸聲透過通話孔傳過來。
阪口安吾並不驚訝,他也知道對麵是誰目的為何。
“……太宰,我還是要勸你一句,彆衝動……”
阪口安吾知道自己的勸說蒼白無力,但是他真的不能再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唯一的友人走上不歸路。
“17753號檔案室的值班表。”
對方語氣僵硬得像是好幾年沒說過話般,卻透過無形的信號帶來壓力。
勸說無果,阪口安吾隻能歎著氣,把信息告知,這是身為友人唯一能的忙也是祝願,
“……祝你好運。”
*
太宰治沒有回武偵的宿舍,他去的是中原中也的房子。這次他沒有和往常一樣撬鎖,而是乖乖地從口袋裡掏出鑰匙把房門打開。
鑰匙是他們交往後中原中也給的,不過太宰治一直都很少用。不是因為很少來這裡,而是來這時經常不厭其煩地撬鎖。
他總是不留餘力地在生活的各方個麵惹中原中也生氣。但與其說是惹他生氣不如說是玩鬨的邀請更準確些。
中原中也生動的表情,以及因他而起的情緒總是讓他欲罷不能的。
而中原中也顯然也是心知肚明的,所以儘管每次都皺著眉好像要大發火似的,但都是雷聲大雨點小,過會兒就作罷了。
這是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之間的默契,當然兩人交往後說是情趣也不為過。
但是那個和他玩鬨的人現在不在,撬鎖也就沒有了意義。
房子依舊有著生活的痕跡,就好像主人隨時都會回來一樣。
森歐外沒有讓□□的人收拾房子,顯然是知道太宰治會來。
自這天後,太宰治就窩在了這裡沒再出去過。
他坐在地上,手裡捏緊了一頂沾著塵土的帽子,空白的書頁在茶幾上攤開著。
*
“你說什麼?”
國木田獨步從滿桌的文件裡抬起頭來語氣不可思議。
“太宰先生失蹤了還偷走了《書》!”
中島敦又重複了一遍。
離中原中也的死亡已經過去兩個星期了,太宰治也不見了兩個星期。
那幾天中島敦和泉鏡花可是找了又找。員工宿舍裡沒有,太宰治常去的酒吧也沒有,墓園裡沒有,河裡也沒有。他們去問了□□的人,芥川龍之介讓他們看看中原中也的房子,但是也不見人,隻有那落在房間裡的帽子證明太宰治來過。
最後他們才被異能特務科的人告知太宰治犯了起大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