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斯達沒再說什麼了,理智告訴他喬魯諾對你過於心軟,尊重應該排在生命安全之後。但是他心裡知道這是沒辦法的事,你們是戀人,而他更擔心你會選擇留在喬魯諾身邊。男生憂慮地朝你的房間走去,喬魯諾作為教父每天都有一大堆事務等著他處理,所以他代替喬魯諾去看你。但是米斯達自己並不是就不忙了,隻是你更重要。
你更重要。
你早就醒了,退燒藥在睡夢中起效,醒過來你除了頭有點昏沉,不記得昨晚到這之後的事,就沒什麼彆的不適了,你把這歸咎於du品的後遺症。床邊放了一套看起來很貴的衣服,肯定是喬魯諾安排的,他似乎比你以為的還有錢。你將衣服展開,是一套對你來說過於華麗的裙子,這讓你有點糾結。但是隻穿著睡裙果然還是太冷了,你摸索半天才穿好。
米斯達進來的時候發現你看起來和平時很不一樣。你穿了一條黑色絲絨的連身裙,蓬鬆的裙擺剛過大腿,腰收得很細。他沒見過你穿這樣顯露身型的衣服,有些不自在地靠近你:“你在乾什麼?”你被他嚇了一跳,你正在桌前擺弄什麼,來不及收起來就被他看到了——一些零碎的手-槍部件。
你無意間從抽屜裡發現的,那個瞬間你真切地意識到喬魯諾和你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也許是你不自量力,竟比起恐懼更多的是擔心他。喬魯諾太年輕,這些東西對他來說太沉重,即使男生在你麵前從未顯露。灰色的生活環境讓你對黑手黨沒什麼偏見,甚至於很多時候秩序都是由布加拉提這樣的黑手黨維護的。但是喬魯諾看起來不像走投無路的人,他還在讀書,你總覺得他是有其他選擇的,他一定是因為某個無法輕易言說的原因才進入這個晦澀黑暗的世界的。這讓你的心情很沉悶,但你不想窺探他的秘密。
“你想學這個嗎?我可以教你,小姐。”米斯達並不吃驚,這把槍看起來是那種放在房間裡用來拆卸把玩的,他想這個對你來說不算太危險。
出於被發現的緊張,你的手指焦慮地在那些冷硬的零件上無意識地摩挲,米斯達以為你是對槍械感興趣——事實上經過昨晚的事,如果你有這方麵的想法很正常,他支持你使用槍械保護自己的意願。但米斯達仍然感到心沉了一下,他此刻明白就算和喬魯諾分開,你也已經回不去了。
男生貼近你,靠在你身後自然地握住你的手教你如何組裝,這種精密的操作手把手能讓你更快地理解。
他手心有常用槍械留下的薄繭,與你的皮膚觸感很不同。為了看清楚手上的動作男生不得不微微俯下身越過你一些,下巴幾乎擱在你的肩膀上,他太專注沒注意這些細枝末節。你幾乎都能感覺到米斯達的體溫,他離得太近,你仍為昨晚遇到的襲擊應激,微不可察地輕輕顫抖,努力告訴自己米斯達不會傷害你。男生沒有發覺,集中精神帶著你很快就組裝完成。
他不是一個好的老師,他從沒教過彆人。這對他來說完全是靠本能完成的事,他就是知道哪一塊該跟哪一塊嵌合,哪一塊該插在哪。米斯達沒有停頓,握著你的手把槍舉起來做了一個瞄準的姿勢,然後嚴肅地指導你:“小姐,不是這樣的,你應該……”你的姿勢看起來在打中敵人之前會更先傷到自己,他認真地擔憂你。你比他矮上不少,米斯達低頭隻能看到你的發頂,突然聞到你頭發上的香味。你用了喬魯諾的洗發水,或者說你渾身都是喬魯諾的味道,他一下子尷尬起來,慌亂地鬆開你。這更不巧了,你原先的重心全靠著他支撐,被鬆開馬上就倒進男生懷裡,兩個人都跌在地上。米斯達才發現你的前胸是個和喬魯諾一樣的心形開胸,隻不過要收斂很多,然而那一小塊蒼白的皮膚還是不可避免地燙到他的眼睛。
米斯達的表情看起來實在不太好,讓你以為你把他撞傷了,緊張地在他胸口摸來摸去:“你沒事吧!抱歉,抱歉,我沒站穩……”你看起來終於不是那副對什麼都沒興趣,半死不活的表情了。米斯達扶著額頭笑起來:“小姐,你知道嗎,你現在很像……”你疑惑地和他對視,米斯達的睫毛長得過分,這讓他的眼睛看起來很多情。“你現在很像那天撞到你的我。”他把你從地上拉起來,忽然發現黑絲絨的裙子很襯你的紅發,你看起來像一支細弱的玫瑰,有腥甜苦澀的香氣,而他不能采擷。
如果,他是說如果,如果他是個普通的男孩,他會在路邊和你搭訕的。
米斯達紳士地鬆開你的手,不著痕跡地勾起你的一縷頭發,你一無所覺,那縷紅色很快隨著你轉身的動作從他指尖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