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帕基讓你在客廳等著,他把臥室收拾出來讓給你——他是一個人住的單身公寓,可沒有多餘的房間給你。
你尷尬地說你可以睡沙發的時候被他冷笑著嗆了一句:“想多了,乖乖在房間裡呆著,那樣我至少眼不見心不煩。”
你真是一個麻煩精,但他居然真的把你給帶回家了,他應該把你隨便塞到哪個旅館的。
可他竟然不放心,他不放心。
想想吧,你這樣的小鬼能求助的隻有一個他這樣的陌生人,一個混黑bang的家夥,一個醉生夢死的地痞流氓。
一個失格的曾經的警察。
這讓他又煩躁起來,可那無論是誰的錯都不該是你的錯,他的怒火無處發泄。
阿帕基麵無表情地換了一套新的床單被套,把桌子上亂七八糟的東西直接掃進抽屜裡,過期的雜誌,沒抽完的煙盒,打不著的打火機,拆了封的保險套,還有淩亂的手帕。
男人順手摸了根煙叼在嘴裡,卻沒有點著。他頓了一下,又把那跟他實在不搭的手帕塞進口袋裡。
“喂——”他在房間喊你過去,半天得不到回應,走出來才發現你躺在沙發上睡著了。你的發帶不知什麼時候斷掉的,深紅的發絲披散著,顯得你的下巴更尖了。你縮在小小的一塊兒地方,像等主人回家的寵物似的。
看起來乖得可憐。
他走過去沉默地扒拉幾下你毛茸茸的頭發,結果弄得更亂了。雖然都是長發,但是你的頭發比他細軟得多,並不像他一樣隨便撥弄就能變整齊。
算了,隨便吧。
阿帕基在你身旁坐下,沙發陷下去一點,他第一次發現家裡原來這麼安靜,你的呼吸又輕又慢。
你一無所知地在睡夢裡調整了下姿勢,毫無意識地踢了他一下。阿帕基乜你一眼,把你細得可憐的腿拉過去搭在他腿上。
得寸進尺的小鬼,他想。
但你那毫無防備的樣子讓他的神經也放鬆下來。
大概是進食的緣故,他也有點困了。
你迷迷糊糊醒過來的時候,阿帕基正仰著頭靠在沙發上睡得天昏地暗。你呆呆地揉了揉眼睛,睡著的男人完全顛覆了你對他的印象。說實在的,他看起來甚至有點傻,這讓你沒那麼怕他了。
你努力忍住笑意,輕手輕腳地把沒點燃的煙從他嘴邊拿掉,擱在茶幾的煙灰缸上,手指不小心碰到了有點濕的濾嘴。那感覺怪怪的,像人的嘴唇似的,濕潤柔軟,還有一點微熱的溫度。
但你並沒放在心上,提著包鑽進房間,這樣阿帕基醒來看不到你可能會高興點兒。
你把背包裡寥寥幾樣東西拿出來的時候,才發現側邊口袋裡的錢少了一些。幾乎是立刻你就想起那兩隻從你包裡飛出去的蝴蝶,難怪你覺得那麼眼熟,那是喬魯諾經常變的蝴蝶!
他可真是個壞小子,你撲到床上打了個滾。你要好好取笑他一番,他在你麵前總是高深莫測運籌帷幄似的,沒想到也有這麼幼稚的一麵,福葛他們知道嗎?
可你大概是沒有機會了,想到這,你把臉埋進柔軟的枕頭裡,是陌生的,更淡一點,更冷一點的氣味。
你有點想喬魯諾了。你才發現他很狡猾,雖然裝作善解人意地保持和你的距離,但你早就習慣呆在布滿他痕跡的環境。
奇怪的,他明明很少回去那個空蕩蕩的家,可你的枕頭上總有他身上那股好聞的氣味,好像他陪你安睡過每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