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她。”裡蘇特說。
你沒有回答,懵懵地把房門合上,朝銀發的男人走過去,你的步子拖遝沉重,像走在刀尖上一樣。裡蘇特沉默地看著你,你的反應這樣大,他知道自己的方向對了,可是卻沒有什麼高興的心情,這讓他無意識地用指節敲了兩下桌子,是帶有一點煩躁的節奏。
你的預感是真的,事情的確超出你的控製。
但你也沒有天真到以為裡蘇特真的會什麼都不做,他並沒有真的信任你,他寬容縱容你僅僅因為你對他沒有威脅。
所以比起意外,你更有一種塵埃落定的感覺。
“boss很快就會發現你在調查他的。”你平靜地說,把略微發抖的手藏在身後。
裡蘇特知道你的意思,你企圖用老板來製約他,這讓他感到一些輕微的厭惡。
很遺憾他並不是會害怕被發現的膽小鬼,但足以見得這個叫特莉休的女孩很重要,以至於你會慌亂得說出這樣的蠢話。
裡蘇特諷刺地笑了一下:“他有女兒的消息還沒有傳開,不過boss早晚會知道的,但這點時間就足夠了,我們會先下手把這個女孩兒控製住。”
“特莉休一直作為普通人生活,她什麼都不知道。難道你打算用特莉休威脅boss嗎?boss知道她的存在之後隻會殺了她……你不會傷害無辜的人,不是嗎,裡蘇特。”你咬住嘴唇,連你也知道自己的話有多可笑,你什麼都做不了,竟然隻能指望一個殺手的善良。
你又在用命令的句式哀求他。
裡蘇特冷淡地說:“那不是更好嗎,既然如此我想她會很樂意跟我們合作的,她身上一定有能發現老板真麵目的線索。當然如果你希望的話,事情結束後我會放她走。”
他那雙赤紅的瞳孔像已經凝固的血液,沒有任何溫度,交疊的雙手遮住下半張臉,讓你看不清他的神情:“還有,你對我好像有什麼誤解,我殺過很多無辜的人,小小姐。”
那個久違的,諷刺的稱呼刺傷了你。
你感到一陣難堪,你又在一廂情願,一廂情願地認為裡蘇特……你本以為他們的目標隻是向老板複仇,你還傲慢地在心裡決定你要讓他們活下來。可暗殺隊的所有人都是有野心的,他們遊走在生死邊緣,性命對這群殺手們來說隻是可以交易的砝碼,裡蘇特怎麼可能隻滿足於讓所有人活下來。
他們注定會走上那條路。
而你,你隻是裡蘇特打發時間的玩具,他可以對你很好,也可以隨意把你丟掉,可以愛憐地撫摸你也可以將你掐死。
裡蘇特對你招了招手:“過來。”
他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讓你感到一點恐懼,你僵硬地繞過桌子走到男人身邊。裡蘇特把你拉到腿上坐著,他實在太高大,你對他來說像個用來把玩的人偶。
裡蘇特輕柔地梳理他脆弱的人偶的那頭金發,然而吐出的話語卻是冰冷的:“你是為了你那個重要的人才來到我身邊,而不是為了我來的。我們都很清楚不是嗎?你心裡是有優先級的,如果那個人需要,你會為了他背叛我的吧。”
“我們乾掉老板的目標是一致的,然後在那之後呢?”男人漫不經心地查看了一下你臉頰的挫傷,“很快就會好了,讓梅洛尼記得給你用祛疤的藥膏。”他接著回到之前的話題:“我答應過你會幫你,這點不會改變,但僅限於和我的利益無關的部分。”
你馬上抓住這一點,鼓起勇氣說:“特莉休和你的利益無關!她隻是莫名其妙被卷進來了,她什麼都不知道,也從來沒見過老板。我知道老板的長相,也知道老板的秘密,隻是我們還需要等待老板主動出現,這些東西才會又意義他是個過分謹慎的人,這一點你比我更清楚,如果boss不自己出現你是找不到他的……”
你看起來很緊張,語無倫次,仰著腦袋急切地望著他,裡蘇特突然發現你的嘴唇上有一小塊傷口,像陶瓷的裂紋一樣顯眼。
他移開視線說:“我不能百分百信任你,我更相信自己調查出來的東西。你不能指望我像狗一樣等著你的指揮。”
你顫栗了一下,他說“像狗一樣”……你的確就是那麼自私,但他原來一直都知道,這讓你羞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