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轉過身和這個男孩對視,前不久他還在你麵前奄奄一息,但現在他看起來非常好,這讓你微微笑了一下:“有什麼事嗎,先生?”
“……彆那樣叫我。我問一下,你們是同學對吧。”加丘的聲音放低了些,也許他不想使你害怕。
他是個敏感的男孩,你一直都知道,可是你現在發現他其實也挺溫柔,隻是你們相處時被掩蓋在他時不時生氣的激烈情緒之下,直到你和他成為陌生人時你才意識到。
你稍微側了一下頭,和加丘身後氣定神閒的普羅修特對視。
上一次,在這個夜晚加丘跟你說過他和普羅修特打了個賭,最後他輸了晚餐。
雖然你並不知道他們當時賭了什麼,但看來現在這個賭注是你了。
你怎麼會讓普羅修特贏呢?
你拉住托比歐要否認的手,在加丘的注視下點了下頭。
“看吧,普羅修特,我就說……”加丘回過頭要告訴普羅修特,可男人不知何時已經走過來了,他指間夾著一卷裡拉,那張英俊的臉上掛著一如既往讓你討厭的笑容:“彆害羞,小姐,如果你說實話的話,這卷裡拉就是你的了。”
你很快就反應過來普羅修特的意思,咬著牙忍住給他一拳的衝動,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微笑:“哦,我真的很需要錢,但我不會白拿你的錢的,先生。”
你讓他走到你麵前來,拽住他的領帶扯得他低下頭,在他慍怒地要推開你之前狠狠地親了一口他的臉頰——你的力氣大得普羅修特幾乎以為你是咬了他一口,或許你真心更想咬他!你在男人錯愕的目光中又轉過頭親了一下加丘,然後起身走到托比歐身後,裝模作樣地圈著托比歐的脖子也親了一下他。
三個男人全都僵硬了,你冷笑著說:“您想從我這兒得到什麼答案呢先生?反正您已經認定了我是什麼人了,我說什麼您都會覺得我在撒謊。我猜您是想拿我尋開心,現在如何,您開心了嗎?”
這下沒有任何人贏得這個賭局了。
空氣凝固住,托比歐被你死死摟著不敢動,加丘瞪著你,瘦削的麵龐一會兒紅一會兒白,而普羅修特的臉大概是他這輩子最難看的一次。
你盯著那個金發的男人,指甲掐進托比歐的肩膀,男生吃痛地嘶了一聲,終於打破這尷尬的沉默。
你的額角抽痛,果然一遇到普羅修特你就會失去理智。意識到情況不妙的你馬上借口去洗手間離開,無情地把那三個被你耍了的男人丟在原地。
你擰開水龍頭,仔細緩慢地清理手指——你發現你的掌心蹭了一些血跡,或許是剛才清理屍體的時候不小心沾上的,然後你抬起頭,對著鏡子用沾濕的手指梳理了兩下頭發,總算感到好些了。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現在你確定普羅修特就是單純地看你不順眼了,為了避免哪一天你真的忍不住對他開槍,你決定以後都繞著他走。想著,你慢吞吞地走出盥洗室,卻被人用力拽進拐角的陰影裡,你下意識就要踢他——這家夥比你高大許多,將你擋在牆角,他是個男人!
普羅修特早有預料地將膝蓋插進你腿間限製你的活動範圍,他現在已經知道你是多麼不好惹的女孩了。
“如果你不想因為一頓飯丟掉性命就趕快離開。”金發的男人在你耳邊冷冷地說,“那小子袖子沾了血跡,還是新鮮的,他大概剛剛才殺過人,如果你不信的話,下一個就是你了。”
哦,那大概是你拉托比歐手的時候蹭在他袖子上的。
你無所謂地抬手要揮開他,可是普羅修特馬上就捏住你的手腕,將什麼東西塞進你手心:“……抱歉,是我的錯。你可以選擇報複我,而不是那種傷害你自己的方式。”男人垂下眼睛,你的紅發因為水珠濕了一些,看起來像淋了雨,他看不到你的神情,隻能透過你咬著的嘴唇判斷你並不打算原諒他。
你過尖的下巴,瘦弱的身體,手臂燙傷的煙疤,還有捏緊的拳頭,都讓男人心中產生一些陌生的情緒。
普羅修特殺過太多人,他的血早就冷了,他沒有憐憫這樣多餘的感情,事實上沒有尊嚴地活著在他看來還不如直接去死。他的替身,壯烈成仁,能力是讓人自然老死,與暗殺隊其他人的替身相比,算是一種對敵人仁慈的死法,對於那些沒有尊嚴的人來說幾乎是安樂死。
可現在普羅修特發現那並不是什麼值得自傲的事,你像一潑冷水將他澆透。
他這段時間是有多無聊才會傷害你這樣的女孩取樂?
金發的男人沉默地注視了你一會兒,然後就那樣離開。
你攤開手心,是一卷裡拉。
這家夥真是該死地慷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