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白賽後,似乎是因為這一屆表現得實在出色,教練提拔到一軍和二軍的人也比往年也多上不少,除了投出高速球被直接升入一軍的降穀,做出奇跡一般三殺的三壘手金丸,始終相信投手的捕手狩場,以及在二壘台上一次次展現了完美守備的小湊春市也都被升入了二軍。不過最令人出乎意料的是,小野看了看麵前正在投球的家夥,比賽結束都沒有被攻破,用計謀把前輩們玩弄於股掌之間的投手——澤村榮純,他沒有直接升入一軍,而是被教練放在了二軍。
比一般人要晚上不少的出球點,在本壘板才會發生變化的怪癖球,以及隻有捕手才知道的,進入手套還是在亂動的尾勁球。最可怕的是,他在賽場上,所展現出的那種萬裡挑一的統治感。畢竟進入二軍第一天就敢和前輩捕手,要求轉移配球權的,還真的是前所未有的狂妄的後輩了。
但是自己卻沒有任何拒絕的理由,因為自己接不住那個新生的球。這聽起來似乎有些不可思議,澤村的球並不快,也沒有降穀那樣可怕的氣勢。說實話,澤村的控球力是不錯的,一些邊邊角角的球都能投到正確的位置,但是他依舊接不住澤村的球。
真正的原因大概是澤村的球太有迷惑性了,無論是捕手還是打者都容易被他的球帶跑,導致抓不好時機。所以接住澤村的球有三個方法,第一捕者要百分百地信任投手,相信對方會把球投到自己的位置上;第二是看穿澤村投球的所有變化,反過來控製他;第三是把配球權完全交給澤村,自己好好地當個接球機器。對於剛剛和澤村組合,沒有默契,也對澤村的投球沒有深刻了解的小野來說,要接住澤村的球就隻有第三種方式了,這大概也是澤村第一天就向前輩討要配球權的原因。他投球又不是為了遷就捕手水平的,再說如果因為捕手是前輩,就放棄自我提升,選擇遷就前輩,那麼這不僅是對自己棒球的褻瀆,也是對於前輩三年青春的蔑視。
小野交出配球權,而澤村則是毫無保留地把自己的投球展示給他看,為他理解澤村的投球提供契機。這一交易是在暗地裡進行的,沒有任何人知道,最近在二軍中表現出色的投捕組合,兩個人都是抱著在棒球方麵支配著對方的想法在進行練習。澤村在這樣的練習中慢慢找回手感和投球技術,而小野則是通過澤村極富想象力的投球,開始反思自己的配球思路,連帶著接球能力也有了提升。兩方的巨大變化,當然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包括教練。
對於片岡教練來說,這又是一個困難的選擇題了。他本來是想把澤村交給克裡斯,讓克裡斯帶他了解更多棒球方麵的知識,磨磨他的性子,讓他的戰術優勢更好地為團隊而服務。但是隻是耽擱了幾天,澤村就在二軍找到了搭檔,並且兩個人之間形成了化學反應,不斷相互促進。
看看這才幾天啊,小野就從二軍的捕手變成了澤村的捕手,他的配球風格也比以前要大膽的多,偶爾還會冒出來一些奇妙的點子,但是這個進步在他們兩人合作後產生的巨大變化也不值一提了。小野作為二軍捕手,在接球方麵是沒有多大的問題的,隻是思維保守,過於謹慎,並且在引導投手方麵有所欠缺,但是他和澤村合作後,是個人都能看見是澤村站了主導地位,引導著投球,作為捕手的小野也不甘示弱,積極在與投手配合,有時還會故意考驗一下投手,兩個人投球的時候,除了是在和打手較量,他們也在相互廝鬥,好像要徹底打敗對方。
對待外敵的時候和諧統一是因為確信著對方不會犯低級錯誤,也是為了不想輸給對方而拚勁全力,既是隊友也是敵人,這樣的投捕關係前所未有。不僅如此,兩個人私下的關係也愈來愈好了,雖然小野總是把澤村叫作狂妄的後輩,但明眼人都看得見,他對這樣後輩是有多麼的滿意和重視。
克裡斯也開始進行一些基礎的訓練了,似乎是之前看了澤村在紅白賽的表現,他也有了想要再次登上球場的欲望。
“因為看見了某個坦然麵對自己欲望的,並且願意為之付出一切的家夥,無論什麼人都會升起再前進一些的渴望吧。什麼啊,打棒球的家夥都是一群狂妄自大,貪婪卻永遠對自己誠實的笨蛋呢。”這是某一天突然來二軍參觀的正捕手說的一連串讓人聽不懂的話,那時他笑得格外囂張,讓人看見就忍不住一拳揍上去。不過,第二天就從某可靠的二壘手那裡知道,那個囂張的正捕手一回去就加練到晚上了呢。
對於一直看著每天訓練到最早來最晚一個走,去哪裡手上都會握著一個棒球的澤村的二軍來說,他們比誰都了解澤村在可怕的進步速度背後付出的是什麼樣的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