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VS黑土館三 看到……(2 / 2)

忽視掉澤村聽上去有些像私生飯的說辭,他的確非常尊敬自己的父親,連帶著自己,他也格外關注。他說,自己父親曾在他最絕望的時候給了自己希望,所以他一定要報答這份恩情,說是怎麼給予他幫助的時候反倒支支吾吾起來,隻是說阿尼馬爾先生的棒球給予了他繼續打棒球的信心。

這一點,作為曾經是職業棒球選手的阿尼馬爾倒並不新奇,奇怪的是澤村打擊的風格很像曾經的父親,他說是看比賽錄影學的,但是其中的某些技術是不是當麵教就肯定學不了的。

這樣奇怪的澤村卻依舊插入了他一成不變的生活,甚至在父親某次提出一畢業就要把自己送到美國後,他爆發了前所未有的反對。

他和他最尊敬的阿尼馬爾先生大吵了一架,雖然從他的角度上看,更像是自己的父親在單方麵的宣發怒氣。

而澤村隻是說了一句話:

“你想讓克裡斯前輩在未來放棄棒球嗎,阿尼馬爾先生?”

他說的非常嚴重,但是他的眼睛卻非常真摯,好像他已經看見克裡斯內心的迷茫,看見了這樣的未來。

父親氣極了,讓澤村滾出他們的視線。澤村沒有離開,他隻是淡淡地,執著地看著他們。最後,父親服軟了,短短幾天的相處,他已經把自己棒球方麵與自己格外相像的孩子當作了自己另一個兒子。他們訂下了約定,倘若澤村在紅白賽上能不讓一個人得分,他就讓克裡斯上場比賽,有且隻有一場。

後來,他也曾問過父親為什麼做出這樣的決定。父親隻是說,因為在澤村提出讓克裡斯前輩上場比賽時,克裡斯的眼睛閃過了一絲光。

所以他非常感謝澤村,是他把他從自怨自艾的泥潭中拔了出來,讓他重新意識到棒球是一件多麼快樂的事啊!他用手套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背,好像這樣的動作能給予澤村一些力量。

他蹲在本壘台上,久違的賽場的緊張氣氛讓他難以呼吸,整整一年的空白期,他也不知道現在的自己到底能做到哪一步。

但是,他可愛的後輩已經那麼努力了,他也想用自己的力量,稍微地給予他一絲力量。所以,他溫柔地,堅定地把手套擺在了紅中的位置。

因為不斷在收集場內信息而頭腦發熱的澤村看見克裡斯前輩的指式,大腦一下子就放鬆了下來。

他看著本壘板的克裡斯前輩,眼前卻閃過了剛剛到達美國的自己,因為沒有人脈沒有球隊願意要一個從日本逃跑的投手,阿尼馬爾先生動用了自己的人脈為他找到了一個機會,但是對方隻要打者,於是自己主動向阿尼馬爾先生學習了打者的技巧,成功留在了隊伍裡。

阿尼馬爾先生曾經問他為什麼要做到這種地步,他隻是說倘若讓他離開棒球場,還不如讓他直接躺墳墓裡。

阿尼馬爾先生隻是笑笑,他說,倘若當年的他能早些明白自己兒子是抱著與澤村相同的覺悟,他也不會看見自己的兒子如此痛苦地,如此堅決地放棄棒球。

澤村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他明白阿尼馬爾先生是把自己當作了自己還未放棄棒球的兒子,實際上他給予自己的恩情完全可以彌補這一點,但是他依舊希望,聽到阿尼馬爾先生這番話的,不是自己……

澤村抬起了腿,舉起手,用著獨特的姿勢把最好的一球投了出來,這是他從一個投手前輩裡學到的一球,是極普通的一個直球,卻充滿魅力。就像他那位前輩那裡學到的,投手應該是一種最自私的生物一樣,他也想告訴克裡斯前輩,放下責任,放下未來,隻是在現在,好好地享受這一場比賽吧。

這一球似乎比平時的球還要慢上一些,打者欣喜地把棒球揮了出去,但在他眼中,那個球就像魔術師手裡的白鴿一樣穿過了球棒,落在了捕手的手套裡。

克裡斯緊緊握住手裡的球,這是一個奇怪的紅中直球,它的速度很慢,打者偏偏卻怎麼打也打不中。而在本壘板的他最震驚的是,這顆球從投手丘到本壘板隻旋轉了五次。這是多麼可怕的一顆球啊!投出他的人在告訴自己,假如不跟上的話,他就立刻拋棄自己。

還真是,一個自私的投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