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稻實第九棒一發陽春炮追回比分後,青道的一年級投手沒能在第一時刻調整好自己,在接連送出兩個四壞後,青道馬上就要再次麵對稻實的中心打線了,一出局,一二壘有人,稻實是否能把握好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一舉逆轉比賽,還是青道守住比分來到下一局呢?這真是讓人激動的局麵呢……等等……青道請求了暫停,他們應該是想采取什麼行動來避免失分……天哪,青道請求了更換投手,這就是棒球豪門充實投手陣帶來的富裕嗎?……青道的王牌上來了!青道在第三局就派出了他們的王牌,丹波光一郎,他們是在用行動說明自己是不會給稻實一點得分的機會嗎?”解說激動的聲音響徹在賽場之上,雖然一年級的投手在這次大會上表現得非常出色,但是觀眾更想看到的是,在去年被稻實淘汰的青道的原班人馬和稻實的命運般的對決,是青道複仇成功,還是稻實捍衛自己的霸主地位,無論是哪一種期待,都緊緊集中在那個站在投手丘的身影上。
與興奮的觀眾相反,占據優勢地位的稻實卻因此沒有鬆懈半分,“青道的換投變得果斷了許多,隻要投手難以恢複狀態,就立刻更換另一個投手,這樣的冷酷的策略,倒不像是曾經追求絕對王牌的青道的風格了。該死,偏偏是輪到中心打線拿大分的時候,連一點攻克對付投手的機會都不給我們,這也太糟糕了吧。”同為投手,仿佛同樣感受到因為一次失誤而被趕下投手丘的感覺的成宮鳴不爽地嘟囔了一聲。
“不,應該說青道把他相信投手的戰術更加貫徹到極致了。青道的首發投手明顯已經體力不足了,他還是一年級,青道自然不會冒著他被徹底打爆的風險把他再留在場上,並且青道一共有四位投手,不好好利用一下才是真正的浪費。不過,青道敢把這樣的局麵留給自己的王牌,是信任也是壓力呢,就看這樣的決定是會為青道帶來些什麼了。”一邊的國友教練打斷了成宮鳴的抱怨,嚴肅地說道。
其實站在投手丘上萬眾矚目的丹波,他的內心也不太平靜,一出局,一二壘有人,二壘上還是卡爾羅斯這樣難纏的跑者。
這一幕讓他不禁聯想到了去年的夏季大會的決賽,平日裡無所不能的前輩們蹲在地上痛哭,就差一個安打就可以,隻差一個,他甚至難以想象前輩到底是一個這樣的心情,他隻是呆呆地待在休息區,直到集隊的時候,他才反應過來,前輩們的夏天結束了,那些會一邊罵他們基礎差,一邊又激勵他們訓練的前輩,他們的一切都在一球過後全部消失了。終於,他也和前輩一樣哭得泣不成聲。假如自己在那個時候就成為了足夠讓前輩們信任的王牌,那麼那場比賽的結果會不會改變,他不止一次這麼想。
雖然有些不太好意思,但是那樣的經曆似乎真的影響到了他,每當麵對這樣的情況的時候,他總是會忍不住地想,萬一是自己投那一球,萬一是自己的一球結束了同輩的夏天,那麼那時候自己又該怎麼辦?他一直在懷疑自己,一直!
但是啊,他緊緊握住手裡的棒球,感受著粗糙的縫線劃過手心的熟悉的觸感,現在的自己已經不是眼睜睜地看著前輩的夏天結束的人了,每一個練習投球的夜晚,每一次直麵打者的緊張,每一次看見自己的球被打出去的茫然,每一次重新再爬起來,他的過往已經重新塑造了他,他已經不再是過去的自己了。自己已經做到了所有自己能做到的事情,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也很明顯了——
把包含自己所有的一球投出去!
仿佛是從打者胸口轉進好球帶的一球,哪怕了解他的球路,但是真正直麵這一球的時候,卻已久會被這一球犀利的變化而懷疑自己的眼睛,毫無疑問,青道的王牌丹波這一發完成度極高的曲球是職業級的,因為一下沒有反應過來而目送一個好球的吉澤忍不住歎了口氣,雖然大家都說青道缺少一個絕對王牌,但是受傷後還能投出這樣的球,麵前的這個家夥絕對是一個難纏的投手,嘛,反正自己的任務也是延續打線,這種事情還是交給後麵的打者。
本來高速運動的棒球在接觸球棒後突然變得無力,朝著一邊三壘線的方向滾了過去,糟糕,是短打!
“跑者跑壘了!”
“三壘手快點補位傳球!”
雖然三壘手增子立刻補位,把球傳到一壘,封殺了跑向一壘的打者,但是問題是,現在他們讓最不該上三壘的人上三壘了。看著剛上壘就得意洋洋地離壘不少距離的卡爾羅斯,青道的眾人一下子很難控製自己的表情,麵色陰沉地瞪了過去,看上去更像黑/道了。
誰會在一出局的情況下,讓三棒犧牲短打的啊!被稻實擺了一道的大家也隻能在心裡憤恨地抱怨了一句。
兩出局,二三壘有人,接下來是稻實的四棒,仿佛不願給剛上場的投手任何適應的時間,稻實的打線在賽場上依舊散發著可怕的壓力。蹲在本壘板處的禦幸果斷地要求了暫停,跑到投手丘上察看丹波的狀態。
“你還好嗎,前輩?你的曲球沒有任何問題,剛剛那一球隻能說是稻實的出其不意了,我們好好拿下一個出局數就可以了。”他擔心地看著一直低著頭的投手,不會吧,本來以為前輩在仙泉戰後已經有所成長了,但是沒想到剛出場就麵對這樣的情況,不會前輩好不容易升起的一點勇氣都給撲滅了吧……
“事情有些糟糕了,”丹波有些顫抖的聲音傳來,“我好像現在根本不害怕了。”
看著麵前的後輩因為突如其來的轉折變得呆滯的表情,丹波也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丹波前輩你怎麼這樣,”明白自己是被前輩捉弄了,不過看前輩笑出來,應該的確不緊張,禦幸也隻是小聲抱怨了幾句,“明明之前還是特彆容易害羞的樣子的。”
“那是因為禦幸,你在本壘板上的表情很難看啊,”丹波有些低沉的聲音響起,“你是覺得我會和之前一樣害怕打者嗎?”
這一下,是禦幸有些難堪了,說實話,他確實是因為害怕丹波前輩一遇到大場麵就自爆的老毛病又犯了,才急匆匆地跑到投手丘上的,隻是一個人想想還好,真的被投手點出來,就有點不太相信投手的意思在了。
“我也知道我之前的那些毛病,你會擔心也不是沒有道理。”丹波把手按在了禦幸的肩膀上,“之前為我配球很辛苦吧,因為我是一個很容易被氣氛帶走的投手,一旦陷入困境,就會想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但是啊,就是這樣的我,也有著想要作為前輩好好支援自己的後輩的時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