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得好,板井前輩!”
一開始隻有他一個人的聲音,慢慢地,整個應援席上都好像被他的氣勢感染到了,或者說,他們都在那一瞬間,在麵前的人身上,看見了那個沒有被選擇的自己,背井離鄉,把自己生活的重心全部壓在棒球上,隨著未來靠近心裡產生的恐懼,無數次他們也想放棄,放棄這份執著,放棄自己想要登上那個舞台的欲望,但是,直到最後,他們還是一點都做不到這一點的啊!假如是夢的話,那就讓他們夢得再久一些吧,至少在現在,讓隻能握著擴音器的自己,給予在賽場上拚儘一切的同伴們,最棒的應援!
“打得好!板井!”
應援聲一開始並不整齊,但在《山崎ひとし》*的節奏下,翻騰著,流動著,在最後,變成了一道河流,所有的不甘和痛苦都化作了一滴滴水滴,被最溫柔,也是最猛烈的河水給包容了……
自己是被他們好好看著的呢,板井用手捂住了他的眼睛,白天的太陽果然還是要比夜晚的月光要刺眼地多,這不是夢,這是他用汗水換來的現實,而現在,他抹去眼角的水光的同時,也一同抹去了自己對於未來的害怕,哪怕在畢業後,自己不再打棒球了,他也可以昂首挺胸地表示,他曾經在一個了不起的隊伍裡麵,和一堆了不起的人一起,度過了一個了不起的夏天!他抬起頭,向著自己認定的方向,毫不猶豫地跨步前進!
“沒有人會是天生的贏家,不是每一份努力都會換來回報,隻有不斷堅持,才是最大的奇跡。”
聽到身邊的澤村的喃喃自語,小湊春市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與澤村同級的他,比起他人更能感受到澤村一些特殊的地方,但是他不明白,為什麼從進入青道後,一路展現了自己非凡的實力的澤村,為什麼,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會露出這樣懷念又悲傷的表情呢?
沒等小湊春市想明白,他就必須到等待區了等待自己下一次的打席了。
剛剛那一球有些偏高了,投手丘上的成宮鳴彎下了腰,在身側已經投了好幾球的手臂不免有些發酸,眼睛就像是驕傲的帝王一樣打量著打者,沉靜得完全不像是剛剛一球被人打出去的樣子,左打,短握,是想趁自己剛剛被打出去投球不穩的時候搶點吧,但是,他再一次握住了棒球,就像每一局一樣,起身,陰影下的眼睛凝視著打擊區上的身影,就像是小心眼的帝王正在打量著麵前的敵人是否合格,那麼就來試試看吧,看看你的球棒,能不能碰到我的球!
“好球!”
“好球!”
“好球!”
三球三振,短握著球棒的倉持連碰到球的機會都沒有,就被三振出局了,在最後一局,成宮鳴,壓力並沒有把他壓倒,體力的流失也沒能能將他打敗,他依舊像是賽場上的帝王一樣,以自己的投球作為武器,殲滅他麵前所有的敵人。
“好好看球,他的體力還是消耗了不少,直球的球威也下降了,現在他大多以變化球為主,好好抓住他的直球。”
這是倉持前輩在經過他身邊的時候告訴他的話,小湊春市握著球棒,這是他第二次和這個投手正麵對決了,但是那個投手丘上的壓力卻一點點都沒有減退,反倒更加可怕了,就像是馬上要把自己吞掉一樣。
“好球!”
第一球是一個指叉球,和降穀的不同,這個指叉球的速度雖然比不上降穀,但是縱向位移卻要比他深得多,雖然自己已經儘力揮棒了,還是因為把握不好這一球的軌跡而稍微揮高了一些。一次揮空並不會影響自己的判斷,小湊春市馬上就恢複了打擊的姿勢。
從他的打擊技巧上看,這個打者是技巧性的打者,他的眼睛不錯,什麼球都敢揮棒,最好不要投太好打的球給他,下一球,下一球就投一個內角球吧,不需要投進好球帶,但是一定要刁鑽。
【不。】
站在投手丘上的成宮鳴搖了搖頭。
【到了現在這個地步我們和他們都是拚上了自己的權力,一時的退讓沒有任何的好處,隻有敢拿出破釜沉舟的勇氣的人,才能得到勝利女神的青睞。】
【鳴,你應該知道,現在體力流失嚴重的你可能根本投不出那一球。】
【我知道的啊,那個球種隻要我一投多就會偏高,還被人抓住打了一個全壘打,我就是為了這樣的狀況練習到了現在,假如在比賽進行到了第十五局,我因為體力流失,隻能放棄這個球種,這樣的我們還能稱霸全國嗎?我現在,一個壘包都不想讓給他們!】
作為捕手,原田雅功是真正參與到甲子園後鳴恢複狀態的過程的,他自然也明白,能夠達到現在的水平,他在背後到底付出了多少的汗水,隻是為了能夠再一次回到那個地方。
他把手套擺在了預定的位置上,溫柔地看著麵前的投手,就像是再說:
【沒有問題的,我會和你一起承擔所有的責任!】
用中指與無名指,像快速球那樣握住球,投出時用和投快速球一樣的力量與姿勢投出,減少球的轉速,在進入本壘前與快速球彆無二致的軌跡是它的糖衣,真正的毒藥時,進入本壘板後,向著投手外角處仿佛失去了重力一樣的下墜!即便已經意識到了這一球的不對勁,但是揮出的球棒不可能改變。
一個高飛球進入手套發出的聲音對於整個賽場來說很輕,但是,這一刻,它比任何聲音都要清晰,在第九局的上半局,稻實沒讓任何一個人上壘,它拿下了最後一個出局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