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村明顯呆了一下,有些沒有底氣地說道:“應該是在開幕式的時候見過的吧,因為今年是渡久地前輩開球,所以留下來看開球儀式的人特彆多,說不定我們就是在那個時候遇見了呢?”
“是嗎?我不太有印象了。”白石愣了愣,並不覺得這個猜測是對的。他的確去了開球儀式,但不是為了去看開球儀式,而是去抓他擅自離隊的發小。想到這裡的時候,他又想起來鈴木對於這個投手出乎意料的在意,補充道,“不過你應該可以和鈴木他成為相當不錯的好友。”
這句話說得,假如不是從對方還沒有徹底成熟的棒球風格中,確信這個人絕對是原裝的還是高中生的好友,澤村都要懷疑這個人是不是和他一樣重生了的。
“同學你不配球嗎?”
裁判看著都快要在本壘板上聊起來的兩人,出聲提醒道,高中棒球自然沒有限製投球時間的說法,但是這樣談天也太奇怪了。
不知怎麼和對方的打者聊起天的白石驚醒過來,他連忙向著裁判的方向笑了笑。他瞥了一眼旁邊的打者,他已經恢複了打擊的姿勢,眼睛直直地看向投手丘,好像眼裡隻剩下了馬上要投出去的一球,極高的專注力讓他的眼睛看上去就像是某種野獸一樣。
這個打者的站位非常靠前,長握著球棒,身子幾乎是遮蓋了一整個本壘板,看上去應該是瞄準了西村最拿手的靠近右下端的變化球,白石在觀察了打者的狀態,腦子飛快地運轉著,思考著對付這個打者的對策,變化球是肯定不可以用了,那麼內角球?這剛好是西村最擅長的球種,剛剛被打出了一球,現在正是靠這一球建立自信的機會,他的手套微微向上翹,就像是在安慰著投手,你放心地投球,不要管能不能投進好球區,我會接住你的每一球的!
內角球嗎?投手忍不住深呼吸,就好像是在緩解自己的緊張一樣,他的指尖有一些發涼,下午的太陽還沒有徹底下山,他卻感覺到了從打擊區上投下的陰影纏在了他的身上,他明白自己並不是什麼優秀的投手,能夠堅持到現在也大多是捕手的功勞,隻要再堅持一下,隻要再拿下一個出局數,就可以了,他隻能這樣安慰自己道。儘管他一再告訴自己不要緊張,在球出手的一瞬間,他的指尖依舊僵硬了一下,導致這一球偏移了原來的軌跡……
糟糕,這一球會被打出去的,蹲在本壘板處的白石在看見這一球的時候,臉色一下子變得凝重了許多,看著完全偏移他所要求的一球,他的大腦飛速運轉,這一球絕對不能丟,這不僅是一分,而是投手的心情,假如這一球被打中的話,那麼……他咬了咬牙,他稍微起了一些身子,靠近了一些打者的方向,好像完全不害怕打者揮出的球棒會打中自己一樣,按照普通的接球方法肯定來不及,隻能冒險一次了了,他不想再看見一個失魂落魄的投手了!
但是結局並因為他的決心發生改變……
“咻!”
澤村的眼睛緊緊盯著,這仿佛要衝到他身上的一球,手指緊緊握住球棒,等待著,等待著,在徹底看清球路的一瞬間,伸踏腿蹬直,後腿膝蓋迅速內扣,兩腿的力量相對發力,下盤像釘子一樣紮在地上,同時轉腰並上前手,後手由貼近身體內側向前並向外推發力。棒子頭由近向遠劃出一個大弧,向著他所看見的擊球點前一些的方向,正麵打出這一球!
用儘全力揮出的一棒,在空中甚至出現了破空聲,昭示著這一棒的不同反響,在本壘板上的白石甚至感受到了高速運動的球棒所揚起的疾風,就像是在打碎他所有的自以為是一樣,這一棒在接觸在這一球的時候發出了一聲巨響,然後,就像是某個一開始就注定的結局一樣,這一球以不可阻擋的姿勢向著外野的方向刺去,越過匆匆趕來的守備員的頭頂,直擊邊牆,彈出相當長的一段距離!
與此同時,位於壘包上的跑者在打者打出這一球的時候,就像出來都沒懷疑過這一球可能會變成一個接殺一樣,向著下一個壘包衝刺,位於三壘的結城穩穩地回到了本壘,拿下第一分!
急急忙忙跑到這一球的落點的守備員隻來得及阻止已經到達三壘的跑者衝向本壘,把這一次的失分勉勉強強維持到了一分。
看著已經跑上了二壘的打者,微風吹起了他的發絲,劉海下的金黃色的眼睛,看上去比太陽還要明亮,在這一瞬間,他甚至聽不見觀眾的歡呼聲了,這個球場上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在他眼底,隻剩下了那一雙眼睛。比起失分的不甘心,白石的心裡更多的是恍然大悟,為什麼他會那麼在意那個選手?為什麼他會下意識地尋找這個投手的資料?因為那個人的眼神實在太像那個人了,曾經也在投手丘上閃閃發亮的那個人,他最喜歡、最尊敬的投手,教會他打棒球的……他的哥哥……
那一分似乎打斷了靜水的氣勢一樣,接下來麵對青道的九棒,靜水的投手接連投出四個四壞球,塞滿了壘包。
“果然還是豪門的絕對勝利嗎?”一旁的觀眾忍不住歎了一口氣,靜水在比賽中有不少值得稱道的表現,但是果然比不上選手陣豐厚的青道,很難從逆境中恢複過來,按照現在的情況,隻丟一分都算得上好的吧。
話音還未落,內野的守備就出現了一瞬間的失誤,漏接了打者打向一壘和二壘之間的一球,同一時刻,壘包上的跑者開始跑動,等到靜水反應過來的時候,位於三壘上的跑者已經回到了本壘,拿下了第二分!
“乾得好啊!青道!”
“就這樣不斷攻擊!”
青道的方向再次傳來了歡呼聲,毫無疑問,現在的青道掌握了一整場的比賽。
“還沒有結束,”帶著口罩的年輕人眼睛直直地落在了賽場上,靜水要求了暫停,他們的捕手正在投手丘上大聲安慰著因為失分而有些失落的眾人,眼睛裡閃過一絲懷念,那個小時候喜歡跟在他後麵一起去棒球場的小孩,已經成長為了帶領隊伍前進的隊長了,“隻要他還待在賽場上,比賽就沒有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