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的楚長歌,是二十四歲,比莫許同學大三歲。
轉眼中秋過去好久,重陽也過了,上海的冬天就來了。
“冷麼?”莫許跟在她身側轉頭問她,那表情很認真,好像她萬一點頭他就要做什麼改變這一事實似的。楚長歌納悶地淺笑搖頭,拉了拉緊他送來的圍巾,“很暖和呢,圍巾。”
莫許就滿意的笑了,看她雙手交握著放到口邊嗬氣,猶豫了一會伸手抓了過來用雙手捧住了,“果然還是會冷的吧,我忘了帶手套來,我真是笨蛋。”
“呀……沒事。”楚長歌把手抽回來,她怎麼覺得剛才被調戲了呢?“那個,好在也就幾步路,對了,今晚煮火鍋,要留下來麼?”看莫許笑著點頭,楚長歌瞥見他鼻子凍得通紅,看他好像沒戴圍巾,忽而懷疑,他真的是來送圍巾的麼?
那時是小超市下班的晚上十點,她出門就看到他,因而也沒覺得奇怪,現在仔細想想,他可能是剛放學回來路過吧?這麼想著他提著的火鍋底料好像都變成她的壓迫,她好像沒有刻意讓他提的意思……
路過二樓楚長歌叫了季姐,季姐看他們一眼說是太晚了就不去了。楚長歌遲鈍地笑著說香味會飄下來的哦,想上來隨時歡迎。她看不到她身後的莫許對季姐感激的就快淚流滿麵的樣子,當然也不知道季姐不想當電燈泡的心思。
獨居一年的楚長歌仍舊是保持在僅會煮粥的程度,好在煮火鍋這種事太過簡單,隻要有鍋有火鍋底料,可以買切好的菜下鍋就行。不過動手的仍舊是莫許,他說自己是過來吃白食的,總要做點事,就讓楚長歌閒在一邊看電視。
被反客為主的主人茫然看他忙進忙出,倒也沒看電視,關了電視開了電腦用和以前一樣極其緩慢的速度開始和朋友聊天,還有一些讀者。那個事很巧合,她因為和安庭閒婚約解除後那一連串的事好久沒有寫文,出版社合約解了也賠了簽約金之後,她卻收到讀者邀請進了某個群組,此後就在裡麵認識了一些號稱她的讀者的朋友。
最近閒下來她也重新開始拾筆寫些什麼,隻是總覺得和以前心態大不同了,怕以前的讀者會失望。
“在忙什麼呢?”莫許弄好來叫她,從她肩頭湊近去看筆記本顯示器。
楚長歌轉個頭不小心撞到男生額上,“抱歉,弄好了麼?”
莫許隻是撫著額頭笑得有些開心,“要等一會,我們看電視吧?”
楚長歌點個頭赤著腳爬起來去廚房倒了兩杯水出來,“好像忘了給你倒水。”
困回沙發上的女人依然是赤著腳蜷縮著,看起來有些懶洋洋的。莫許就正襟坐在旁邊看著她,偶爾看一眼電視節目,他隻覺得心裡滿滿的都是幸福,忍不住又想更靠近她一點。
吃完火鍋莫許幫她收拾了鍋碗,她送他到門口,看男生揮著手走下樓去,到拐角處又回頭對她道彆,說著晚安。楚長歌微笑著說了晚安,打了個嗬欠回房。窩回沙發上和電腦裡的朋友道了晚安打算洗了睡,就聽到對麵陽台傳來的聲音,她拉開窗簾就看到對樓的人,正笑著和她揮手。
楚長歌於是又說了一次晚安,對於他報平安的方式覺得不錯,又方便又省時。
其實還有個更荒謬的事是楚長歌所不知道的,季姐和莫許說了楚長歌跑步可以很快而且跑很久之後,莫許參加了學校裡的田徑組,他想,季姐說得對,要追喜歡的女孩子,是必須跑得快才能追上的。
不過,我們年少的時候不能知道的是,並非跑得快追的上,那就一定是屬於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