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沒有開燈，把包甩在門口。

“工作狂，不管你怎樣了，都先給我吱一聲。累是吧，累就馬上回家。敢情把我的話當耳邊風啦，W集團缺你一個又不會停止運作。”我的聲音可能有點大，好在房間的隔音效果良好。

“你這幾天去哪了？”桌子邊逆光站著的，可不正是我哥蘇陽。

“秘密。”我走過去，拉開窗簾。

蘇林怒氣衝衝地把我身子扳過來，逼迫我直視他：“秘密？你說的輕鬆。手機關機，家裡沒人，林菀又不肯跟我說。你怎麼不乾脆彆回來啦！”

“我回來不回來，對你來說，有什麼區彆嗎？”我用力踢了他一腳。“你都三個月沒來看我了。”

“我這段時間很忙，沒有時間。”他答得很理所當然。

“是啊，蘇董很忙。工作忙，泡妞忙。Anna對不對你口味呀？她已經比她的前任多呆了三天。我親愛的哥哥，你就這麼吝嗇，一個小時都不願分給我。當然，我明白，你的生命裡有很多比我重要的東西。我去哪了？你想知道嗎？你不配知道！”我惡狠狠地說。

他似乎心存愧疚，想要解釋。我做了一個就此打止的動作：“夠了，你不用再說。我還有幾份文件要處理，先走了。”

我收拾了一下腳邊的圖紙，撿起包，簡直落荒而逃。

他狼狽不堪地站在我身後，滿臉的疲憊。我的心生生地被他的表情刺痛了。

哥，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們的談話，總是以這樣的結局收場。

今天你是不是又被我傷到了呢？

我希望你好好的，其他的都不重要。

你的生命中有很多可以代替我的東西，但我的生命中除了殘缺的記憶，隻剩你一個親人了。

你不想讓我知道的東西，我可以假裝不知道。

我走到Anna麵前，麵無表情地說：“去幫他倒杯茶，順便整理一下辦公室。”“沐沐...”“不要這樣叫我。”“...蘇總，他不讓我們進去。”我皺眉，“那是你的事。”

自己的辦公室空蕩蕩的，似乎很久沒來了。辦公桌擺著幾個等待簽字的文件夾，我此刻並沒有處理它們的心情。上個月買的水仙顯然是被菀姐換過了，還在散發幽香。心裡突然一下暖了起來，想找她說說話。秘書處告訴我她去開會了。頓覺失落。

我全身無力地靠在椅子上，看著落地窗前的陽光漸漸熱烈了起來。

思緒又回到了那個地方，玩偶店的老板疑惑地問我：“你怎麼一個人來了，你未婚夫呢？你們不是約定好一起來的嗎？”但我什麼都沒有想起。

我把玩著從衣櫃裡翻出的玩偶，它的背麵寫著：

阿哲和沐沐的寶貝。

XX玩偶店。

淡藍的字跡，隔著懵懂的時光，向我招手。我卻全然不知。直到半個月前清理舊物。

阿哲？我的未婚夫？為何我的記憶中從來沒有這個人。還是說，他被我選擇遺忘？

有人敲門，我回過神來，趕緊把玩偶塞進了抽屜。“請進！”

林菀走了進來：“蘇總，這是財務部這一季的業績分析，您看看這裡....”她機械性地向我彙報著。我強迫自己專心聽她講：“把報告放到我書架的第三層，下午再拿去給董事長過目，就說是我給的。”

“恩。好的。”她轉身欲離開。我拉住她：“你認不認識一個叫阿哲的人？”

她的手忽然僵硬了起來，臉變得蒼白：“怎麼突然問這個？”

“你隻要回答我認不認識。”

“不認識。”

“真的？”

“你不信我麼？”

“我信。你先出去吧。”

我心中摸索清了一件事。

林菀，認識他，而且不想讓我知道。我跟著她出了辦公室，隻見她佯裝鎮定地走進了我哥的辦公室。

我想，第一步，我做的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