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是知道上將的能力,上將要為了我們這個大集體的未來作打算啊。”提克放下了筆,劃開了手上的光腦“活躍值隻有百分之一十五……上將要不把自己的副官也帶過去吧。”
“不用了。”斯嘉克僵硬著臉說。
提克竟然在整個會議室暴露出了他的活躍值,但他沒有任何辦法。
“我會儘力……”斯嘉克尷尬的咬緊了後槽牙。
在蟲族,有些東西哪怕是爬到了上將的位置也無法改變,斯嘉克從最下層爬上來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了世界的參差,以為自己已經爬到了大多數雌蟲的前頭,有時候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爬了。
沒想到他還是那個曾經懦弱的斯嘉克,那個看著自己雌父被打死也不敢有動作的斯嘉克。他想過要改變,卻還是陷入了蟲族社會的洪流,然後隨著波浪流動。
斯嘉克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沉默地關上了會議室的門。
窗外的天色漸漸變暗,燈光一盞盞亮起。
病房裡依然黑暗。
王盛沒有開燈,他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東西。
明天他就會離開這裡,去和那個協會選中的亞雌約會,然後嘗試著步入婚姻的殿堂。
他曾經聽到過門外的士兵小聲聊天。
“他這麼溫柔,為什麼要讓我們來守著他啊。”
“為了保護他,也防止他逃跑,”
“但是他也沒有地方可以去了吧。”
“……”
的確,這個人類沒有地方可以去了。他甚至還時時幻想著他的族人還活著。
王盛不想出去看到那兩個士兵,於是他打開了窗戶,想要最後看看這裡窗外的風景。
——卻幾乎是和另外一隻手同時撥動了窗。
那隻異色瞳的蟲子就那樣踩上了他的窗台。
他有些氣喘籲籲,似乎眼睛裡還有著遮掩的很好的怒氣。他望著王盛的表情很異樣,卻帶著一絲無法表明的沉悶。
王盛隻覺得他的眼睛沒有開始那麼亮了,也許是光線的問題。他想。
“王盛閣下。”斯嘉克想著資料裡麵提到的名字,“我帶您出去吧。”
“請您和我走。”斯嘉克的表情有些僵硬,明明是邀約的話語,卻帶著一些下軍令時的生硬。
這對於此時焦慮無比的人類來說也許很突然,但更多的是歡喜,於是人類猶豫了一下,握住了斯嘉克伸出來的那隻手。
他抱著他從這處高樓一躍而下,風幾乎是吹亂了兩人的發絲。那是這逼仄的世界仿佛僅剩的自由。
斯嘉克在快要落地時釋放了他的蟲翼,那是和他頭發極其搭配的熱烈的焰火顏色。王盛眯著眼,透過風和發絲的不斷侵擾,他似乎感受到了斯嘉克幾乎是泄憤一般的墜落。
王盛笑了笑,望著這隻蟲子緊緊抿著的嘴唇,他抬手撇開了吹拂到斯嘉克嘴角的發絲。
“是什麼事情讓上將這麼生氣。”
斯嘉克不作聲,抱住他的手卻是更緊了。
……人類似乎並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這個突然冒出,帶著一身怒氣的蟲子,他打量著斯嘉克良久,突然笑了。
“長官,你的蟲翅挺好看的。”
“紅色在我的家鄉,是很受歡迎,很好的顏色。”
斯嘉克皺了皺眉,哪怕那些嘈雜的風聲對他來說沒有影響,但他還是聽不懂這個人類想要說什麼。
持著莫名的想法,他覺得反正這個人類也不懂,斯嘉克意有所指的說“我的東西被小偷偷走了。”
“會回來的。”人類麵帶安慰的說,似乎明白斯嘉克說的並沒有那麼簡單。他很溫柔的沒有刨根問底,隻是堅定的告訴著斯嘉克,他在乎的東西都會回來。
斯嘉克麵色複雜。
也許吧。
他望著眼前這個人類……斯嘉克不知道研究院為什麼瘋狂的想要爭取到這個人類。但被那群瘋子盯上……
算了,這和他沒有關係不是嗎。
他們都是棋子,他隻求最後能在這場局裡脫身。不要和這個人類再有過多的交流,不要再貼近他。他希望人類能鞭打他,辱罵他。
不要對他這隻懦弱無能的蟲子散發著這種沒必要的若有若無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