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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崇,我的話現在是需要重複兩遍了嗎?”這話讓何崇現在想起來都渾身一凜。
中午,他坐在車裡等陸仰,腦袋裡又把這兩天陸仰的各種舉動也過了一遍,最後還是百思不得其解,自己這個老板是怎麼了?
以前就沒見過他對誰這麼上心過,而且那臉上的笑,一天內出現的頻率,都能抵上一年了。之前結婚的時候,也沒見過他這麼開心過。
他越想越想不通,這時,後邊的車門開了,陸仰坐了進來。
他這兩天幾乎沒怎麼睡,臉色不太好,眼瞼下擦著淡青,靠在車椅裡,抱著手臂,人微微蜷縮。車內沉默了幾秒後,何崇開口道:“老板,我們去哪裡?”
陸仰頭微微揚起看向車窗外說:“這附近有買燒鵝的地方嗎?”
“啊?”何崇一愣,隨即反應過來,立刻導航,“最近的也要開四十分鐘。”
陸仰往後縮了縮,閉上眼,“那走吧。”
車子發動,何崇開在路上,手握著方向盤,沿路樹影後退,一路上他怎麼想都覺得不可思議。
他開車載著陸仰去參加過各種大大小小規模的活動訪談會議,卻從未開著車去買過燒鵝。
來回開了一個多小時,帶回來了兩隻燒鵝。他把車停在住院部樓下,看著他老板提著兩隻鵝,腳步輕快走進樓棟。
他長吸一口氣,搖了搖頭,覺得自己這個老板是不是被那個男人下蠱了。
李知非覺得自己的身體已經好了,但陸仰讓他先彆急著出院,說是醫院安全。
李知非想到那日被人追著的情形,後背就一陣發涼。他聽著陸仰的話,老老實實呆著,隻是身體好了,每日又閒著沒事乾,口腹之欲便湧了上來。
今天想吃鍋包肉,明天想吃燒鵝,後天又想吃糖醋小排……他想吃的太多了,但是神奇的是,陸仰竟然都能滿足他。
他自己都想不到,在這個大雪隆冬的北疆邊陲小鎮的一個醫院病房裡,他竟然吃到了五湖四海的各色菜。
小醫院裡基本沒什麼人,李知非每天醒了先去吃早飯,吃完了飯就到小陽台上曬太陽。
天氣似乎在逐漸暖和,陽光透過玻璃,落在身上的溫度也越來越宜人。
他拿了本書看,看了幾頁,眼皮就耷拉上了,索性把書合在臉上,腳擱在踏凳上,仰麵躺著假寐。不知道睡了多久,光從天的一邊變化到了另外一頭,李知非蓋在臉上的書被輕輕拿起,他睡得不熟,自然而然醒了,半眯著眼看著眼前的人。
陸仰低頭看他,聲音放得很低,“這書是這麼用的?”
李知非慢慢睜開眼,抬起手想去碰書,卻碰到了陸仰的側臉。
被陽光曬到發燙的手貼在了微涼的臉頰上,陸仰愣住,李知非順勢拿走了書,重新合在自己臉上,悶悶道:“我什麼時候能回去?天氣暖和了,我那民宿也該營業了。”
陸仰抿唇,站著不動,沉默了幾秒後說:“現在就能回去。”
何崇把車停在樓下,下午的陽光有些刺眼,他坐在車裡,拉下擋光板,從後視鏡裡看到了陸仰拉著一個墨綠色的行李箱從住院樓裡出來。他記得這行李箱是李知非的。
陸仰走到車旁,何崇立刻下車,繞到車後麵,打開後備箱,把行李箱放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