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兩人就這麼在屋裡矗著。

薑昭低下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深藍色校服。又看看欲哭無淚的李沐雲。

隻見她拉開拉鏈，把外套脫了下來。在學校的白色長袖外麵套了一件黑色的元素周期表衛衣。

明顯不是校服。

“你這是做什麼，乾嘛把校服脫了啊？”李沐雲狐疑道。

“把衣服換上啊，宿舍馬上鎖門了。”薑昭道。

答非所問。

但李沐雲瞄了一眼書桌上的電子時鐘，好像宿舍確實要關門了。

於是她隻好隨便抓了件寶寶藍的字母連帽衛衣。

沒辦法了……

“等會。”隻見薑昭拿起床頭的牛皮紙袋，從裡麵拿出一個三明治。

“食堂應該快沒飯了，現在過去就算買到了也大概會遲到。”薑昭道。

李沐雲恍恍惚惚地接過三明治，握在手心，還是熱乎的。

“謝謝……那你呢？”她轉頭問道。

薑昭確實沒想到這回事，但是轉念道：“沒事，我不餓，走吧。”

假，太假了。

她要是不餓，怎麼會大早上起來就跑去一樓用烤箱熱三明治？

本來這就是給薑昭自己準備的。

但李沐雲卻全然不知，走在路上，三兩口就嚼了起來。

三明治味道不錯，肉是金槍魚和火腿，裡麵的蔬菜也很新鮮。

哎，怎麼有股熟悉的感覺。

跟程躍做的好像啊……

“薑昭，這個是你做的嗎？”李沐雲問道。

薑昭似是沒有料到她會問這個問題，“算是吧，我在公共廚房的冰箱裡存了些麵包和蔬菜……還有罐頭。怎麼了嗎？”

李沐雲沉默了半晌，“沒，就是挺好吃的……”

挺好吃的。

李沐雲開心了。

薑昭覺得自己離成功又近了一步。

不過多久，她們兩個就會成為朋友了吧……

……

午休時間，舞蹈教室旁邊走廊。

“真的嗎！”蕭問驚訝道，“我不信，我真的不信。”

薑昭皺著眉：“你能小聲點嗎，彆一驚一乍。”

蕭問趕緊捂上自己的嘴。

剛剛，薑昭又來向蕭問階段性彙報了。

自從上次蕭問真實地感受到了表姐的情商之低，社交技能之爛，他總有點不放心。

於是說好了，隔一段時間就聊聊關於“交朋友計劃”的進展。

但是沒想到，薑昭和李沐雲已經到了這種程度。

總有點像伏地魔和林黛玉結婚一樣離譜。

“老梁和我都沒吃過你做的三明治啊！”蕭問道。

薑昭：“算了，也就那樣而已吧。不過李沐雲應該是開心了。”

就在這時，拐角處的牆後麵傳來一陣說教聲。

“怎麼回事，學校是不是說了必須穿校服……校規第……算了，總之你自己去看，這是明文規定。”趙琦道，“老師不是說你，但規定就是這樣。我給你們宿管發個微信，你一會回去把衣服換了……”說著，她掏出手機。

李沐雲低著頭。

剛剛她從舞蹈教室出來接水，好巧不巧，就碰上了在附近的趙琦。

“趙老師。”薑昭走了過來。

“哎，薑昭啊，一會在這審節目？”趙琦抬起頭，一邊用胳膊夾著剛剛手裡捏著的文件袋，一邊打字。

結果在她目光快速掃過薑昭後，卻忽然頓住了。

“你怎麼也沒穿校服？”趙琦神情詫異，像是見到了什麼新品種的動物一樣，一邊打量一邊目瞪口呆。

薑昭貼著李沐雲湊近了些，“老師，昨晚下大雨，我們宿舍沒關窗。但衣服都洗了……所以掛在陽台晾，結果就被淋濕了。”

“這樣的話，現在衣服乾了嗎？”趙琦問道。但緊接著，她就發現話裡的毛病了。

薑昭和李沐雲一個上午都在教學樓上課，又沒回宿舍，怎麼知道。

況且十月份的北京，空氣濕冷濕冷的。

趙琦歎了口氣：“算了，先不記你們違規了，我跟白主任說一聲……吃完晚飯後趕緊回宿舍看一下衣服乾沒乾，乾了就穿上，啊？”

這年頭班主任怪難當的。

言罷，她就快步走開了。

步伐帶著一陣風……

“你猜到了？”見趙琦走遠，李沐雲問道。

薑昭沒說話，就點了點頭。

機靈鬼薑昭雖然不常表現出來，但京升是個怎麼樣的地方，她可摸索得清楚。

成績為王。

學習好可以為所欲為。老師也會放寬規矩。

隻是薑昭也沒有叛逆的興趣，非必要情況下，不會反複作死。

但對於李沐雲，她也說不清楚了。

為了朋友，還可以做到什麼呢？

她不是那種親朋好友一堆，姐妹閨蜜成群的人。

能入薑昭眼的人很少，要麼知識淵博，要麼思想開闊。

李沐雲是例外。

哪條都不符合，薑昭清楚。自己隻是為了支開李沐雲的朋友們，好安心學習。

但僅僅是這樣嗎？

薑昭早就覺得，已經不僅僅是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