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泯”過去的二十年和大多數人並沒有什麼區彆,現在的大多數福利院已經不會存在各種道德與法律問題,物質待遇也從來不會匱乏,他在福利院平穩地度過了曾經的18年,接受著平等的教育,比法定獨立年齡提前了兩年離開了福利院,通過政府補助有了自己的房子,一邊打工一邊上學。
不平凡的是“連泯”長著一張非常有姿色的臉,從小到大,都非常引人注目,小時候對他提出的領養申請從來都不少,但是“連泯”在有基本判彆能力後可以開通領養時,他拒絕了所有申請,堅持在福利院度過了18年。
他本來一輩子都不會有機會接觸到【陸地】之上的信息的,像其餘的10億人一樣——
直到他在大學時,遇到一位年輕的教授。
那是【夢上】的研究學家,一年會有兩三次機會到普通大學做學術演講,那個人看到了“連泯”的臉,一見鐘情,留在“連泯”的學校裡長時間任教,不斷靠近“連泯”,在被“連泯”三番五次拒絕之下,情緒激動之下說漏了一些信息。
理所當然地,“連泯”被帶走做了記憶清除,【夢上】的人與【陸地】人有交集並且有信息泄露的事情並不少見,但“連泯”很幸運,他遇到了【清除】部門裡剛升上來的“叛徒”。
那是一個剛升到【清除】部門的,不願意接受這種現實但是又成功躲過精神審查的工作人員,“連泯”是他第一個清除對象,他做了一點手腳,讓連泯保存住了那段記憶。
後來那個【夢上】的教授被警告後離開了“連泯”的學校,而連泯通過自己不外露的技術一點一點扣出【陸地】信息網中的各種蛛絲馬跡,並且在那個【清除】部門裡的“叛徒”的幫助下,聯係到了其他被抓捕但是又被放水躲過記憶清除的人,陸陸續續地,組建起一個人數不多的反【夢上】組織。
後來被一個更大的組織找到,並在商論後合並,正式成了【反抗者】其中的一員,三大管理者中的一個。
直到在他25歲時,他的親生父母找到了他,“連泯”又多了一個新的身份——一億多的【夢上】公民的其中之一。
……
連泯腦海內一瞬間閃過許多影像,看著另一個自己在畫麵裡逐漸長大,經曆各種事情,但是25年的時間又太過漫長,影像似乎被剪輯過一樣,詳略得當,轉瞬即逝——
最後畫麵停止在季以藍和連經義被門關在外麵的笑臉上。
“支線任務1已完成概率100%,主線進度:6%,任務數據開啟實時同步,首次完成支線任務1獎勵在3小時後發放——祝您好運~”
雌雄莫辨的係統聲音說出“祝您好運”四個字,配上身份信息與分數發放結束後重新回複運轉的現實畫麵裡,突然從電梯門口衝進來的一大群武裝人員,諷刺度直接拉滿。
好運?至少是壞運氣符合了一如既往的特征,沒有讓他猝不及防去麵對接下來的抓捕。連泯“驚慌”地看向四周,卻不能發出任何聲音,難以置信的表情維持到他突然昏迷的最後一秒。
……
空蕩蕩的後花園,灰蒙蒙的天空,如同靜止一般的雪花,落滿發黃的白色毛衣上,又落到視線裡若隱若現的睫毛上。一團純白的霧氣突然出現在眼前——
連泯的呼吸不由地停滯住,那團霧氣也消散在零下18度的空氣中,露出眼前光禿禿的樹林,和破敗的指示牌……
“風城福……”連泯張開乾澀麻木的嘴唇,一瞬間的撕裂感與血腥味道鑿開了遲鈍的六感,他突兀地停下來,轉身看向身後不遠處那兩座紅磚砌起來的兩層建築,那一刻,安靜的場景像是被按了開啟鍵,一陣讀書的童聲伴隨著烏鴉的叫聲傳進他的聽覺裡。
“連泯。”有人推開花園的矮柵欄門,走進他的視線,“你不應該在這裡,該去上課了。”
一步一步,那人有了身體,有了五官,有了衣服,他站停在連泯的兩步之前,連泯抬頭,終於看清了來到人的模樣。
那是他最熟悉也最不會忘的人。
“連泯?怎麼不說話。”那人皺起眉,繼續走進,想要抓起連泯的胳膊。
你不應該再出現在我麵前了,你明明已經死了,你也不應該出現在我的夢裡——
夢?這裡是我的夢境嗎?我已經睡了嗎?……我不應該在這裡了,我應該是在——
?我應該在哪裡?
啊……我,還在,副本裡。
連泯冷漠地看著那人,下一秒,他突兀地推開麵前的人——
“你是誰?!我要回我的福利院,這裡不是我的家!——”
……
“檢測結果出來了嗎?”
“出來了,是【被動入侵】,幸好他隻是記憶錯亂,主意識還在。”那人看著分析結果裡一小部分異常數據,想了想覺得這段異常數據太短暫,還是關上了結果頁麵,“可以送到【清除】那裡了。”
“那就好,要是真的變成【主動入侵】,那就徹底救不回來了。”另一個人鬆了口氣,“畢竟是連經義找了二十多年的孩子,這次要是真出事,這老頭可不會像上次一樣能糊弄過去了。”
“數據傳送好了吧,可以喚醒那——”
“等一下!”那人突然製止住另一個人伸向操作台上“喚醒”鍵的手,表情又不耐煩起來,“又出問題了,上麵的讓把這個人轉到【新-1】實驗室裡。”
“啊……第五個了吧。”另一個人頹廢道,“怎麼突然就多了一個新的降臨物種呢,這世界終於要出事了是嗎……”
“你可管好你的嘴吧。”那人哼了一聲,“起來乾活了,第五個轉移者。”
“【降臨】最後還是沒躲開和連經義的拉扯啊……”
“彆說了,之前的2號轉移者連帶的人就夠不好對付了,乾活吧你。”
兩個人將連泯的實驗艙帶到了最高層,將艙內沉睡著的黑發青年搬到了新的實驗艙中,結束轉移後,剛走到電梯處,便和從電梯裡走出來的連經義打了個照麵,他身後還有一個更年輕的女人,也是一臉的不善,看也不看他們一眼,徑直走了出來。
完了,【降臨】今天要被另一撥高層的人圍攻了。兩人不安地走進電梯,看著那兩人走進了辦公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