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熹壓低聲音,蹲在某個日用品店的貨架後麵,他旁邊是同樣單膝蹲著的任西樓。
青年抬著一隻手,扯著針織帽邊緣往下拉,碎發被壓得快要擋住眼睛:“沒有看見他人…不會走散了吧。”
而此時的直播間氛圍與他倆小心翼翼的模樣完全不同,熱鬨的彈幕嗖嗖刷過。
【哈哈哈哈哈笑裂了,這就是閣下們的力量嗎】
【有生之年居然能看到被omega圍堵逃跑的alpha……】
【沒出息啊沒出息!有種彆躲啊!】
【可憐的西樓,剛剛被閣下們堵住的時候,感覺他都要炸毛了】
【這兩個傻瓜,是不是忘記他們正在直播了,這個直播閣下們也是可以看的啊……】
任西樓拽著毛衣領口往上拉了拉,隻露出一個鼻尖,他剛剛跑動間出了點汗,眼睛也有些濕漉漉的,這副模樣就特彆招人揉捏。
他無意間抬頭正對上旁邊漂浮的攝像頭。
任西樓:!
“……”
他陷入沉默。
而直播間因為青年這副茫然又凝重的小表情再次陷入無下限狂歡,037摁舉報的手指都要擦出火星子了。
“靠,好像被發現了,他們是朝這邊來的吧?”
祝熹沒注意到這一幕,而是警覺地盯著走廊另一邊朝這邊結伴走來的幾個omega。
他聲音沙啞,天生的低音炮,是那種唱rap會相當性感的嗓音。
祝熹從外表到性格都不像omega,要不是分化成omega導致他身高停止發育,光看他這張又酷又痞的臉,都會讓人覺得身高一八五往上走。
他嘟囔:“你太受歡迎了,這群omega都瘋了。”
任西樓不動聲色地抬手抓住飛行攝像頭,掌心捂住鏡頭,把攝像頭抱在懷裡。
“沒有吧。”他另一隻手勾了勾毛衣領,聲音隔著厚厚的布料傳出,有些含糊,“可能是我們節目太火了……還要多虧頌哥引走了閣下們。”
“……難道不是因為你跑得太快,把所有人都甩開了?”祝熹在心裡默默腹誹。
要不是他回來找得仔細,都想不到任西樓居然縮在這個旮旯裡蹲著。
幾分鐘前,祝熹無意間一瞥,注意到商店門口的貨架後麵蹲著個黑乎乎的影子,差點沒嚇一跳。
然後定睛一看,對上一雙笑眯眯的綠眼睛。
蹲在角落裡的青年姿勢瀟灑,還一副挺愉快的模樣,抬手朝他揮揮。
仿佛看見一隻因為藏得好而得意洋洋的黑狐狸……
“我覺得我們真的被發現了。”祝熹凝重地抓緊貨架,“那幾個人好像就是衝著我倆來的。”
任西樓抱著攝像頭,語氣輕鬆:“沒關係,萬一被發現了,我們就和之前一樣,分頭跑,我已經看好路線了。”
祝熹:“……你可真看得開,但我們到現在都還沒買到食材啊。”
當幾個omega即將走到他們麵前時,祝熹屏息,小腿繃緊,隨時準備離開。
這時,一片大麵積的陰影忽然從上而下籠罩,完完全全地把他們擋在身後。
“……哎?我剛剛看直播間,應該就在這家店附近呀。”
“可惜西樓發現了,居然知道捂住攝像頭了……要是再抓到必須■■■■地好好教訓一下。”
“西樓跑得太快啦,一溜煙就不見了,唉。”
“這裡好像真的沒有誒,是不是他們已經換地方了?”
“西樓發現攝像頭暴露了他們,估計是換地方了,但才過了沒一分鐘,肯定還在附近……我們往那邊走吧。”
幾個omega嘀嘀咕咕地在商店門口繞來繞去。
而任西樓倆人藏身的貨架被一個高大的棕熊玩偶給遮擋得嚴嚴實實,看不到一點。
這隻棕熊似乎是穿著玩偶服、負責發傳單的商場工作人員,手裡抱著一遝宣傳冊,站得筆直筆直,和站軍姿也沒什麼區彆。
祝熹還有點沒反應過來,半晌才感歎:“……嘖,運氣真好啊。”
紅發少年抬手捋了捋垂到臉前的碎發,站起身,活動活動腳踝:“腿都蹲麻了,西樓,這裡暫時應該安全了……”
他話還沒說完,本來應該離開的omega的聲音再度響起,他本能地轉身擋在任西樓前麵。
不同的是,這次omega的聲音距離更近。
“在這裡——!你們快過來!”
長相嬌美的omega激動地捂住嘴,朝同伴飛快招手,近距離盯著任西樓的臉,她張大眼睛,語無倫次起來:“&%*#?……天呐,比直播間裡好看十倍!!!”
任西樓慢吞吞地站起身,從祝熹身後探頭,笑眯眯地望著omega:“你好啊,你是怎麼發現我們的?”
“好聰明啊。”
青年簡單的一句誇讚快把這個omega迷昏頭了,尤其是與這雙勾人的狐狸眼對視,omega突然開始敬佩起戀綜其他嘉賓了。
他們都是什麼神仙,麵對這麼個妖孽也能忍住,貴族都是戒過毒嗎?!反正她忍不住!
她嘴巴一張一合就被套乾淨了話:“因為西樓隻捂住了自己的攝像頭,沒有捂住祝熹的呀,而且……其實祝熹的攝像頭也沒暴露太多,但,這個棕熊好高大,我在聖愛倫堡還沒見過這麼高大的工作人員……所以我就想多看兩眼,沒想到發現了西樓……”
說著說著她還忍不住安慰:“沒關係,西樓已經藏得很好了……而且,也沒必要躲嘛,我們也不會做什麼呀。”
說到後麵她聲音都弱了下來,小眼神心虛地飄了飄。
她的omega同伴們也都趕過來了,其中一個長相像小奶狗般的少年omega直接衝著任西樓張開手,一副要抱過來的樣子。
驚得祝熹連忙伸手去攔。
靠啊,這什麼發展,現在的omega都他媽是色狼嗎?!
然而那少年一邊嘀咕“雖然你也長得帥但我不搞OO戀”,一邊一個扭身繼續朝任西樓伸手,眼看就要抱到了。
旁邊一直默默抱著傳單一動不動的棕熊似乎準備抬手做什麼。
但下一秒,任西樓忽然橫跨一步,上身輕飄飄一晃便和少年的手恰好擦過,他右手勾住走廊旁邊的玻璃圍欄。
圍欄往下就是商場一樓的露天廣場。
青年手臂一撐,手腕關節處明顯崩起青筋,肌肉線條藏在風衣下。
他借力單腿踩上玻璃圍欄,屈著膝蓋,另一條腿順勢踏空,右手依然勾著圍欄邊緣,身體在玻璃圍欄上憑空一擰,方向調轉,翻過圍欄,他便在半空中正麵對商場三樓的幾人。
一連串動作矯健又輕盈,無聲無息地脫離了包圍。
純黑色風衣劃出獵獵風聲,弧度張揚地從眾人眼前掠過。
而恰好今日聖愛倫堡商業街風大,寬鬆的風衣被青年下墜的風勢鼓起,像一對展開的漆黑羽翼。
盛大的冷風呼嘯,青年滯空在圍欄外,一條腿踩在建築外牆,穩穩支撐著身體。
他還閒閒地抬手勾了一下毛衣領,下半張臉遮得嚴實,隻露出小巧的鼻尖和一雙眼睛。
眾人眼睛睜大,瞳孔微縮,就這樣看著任西樓長腿卸力,縱身墜下,那雙露出來的眼睛弧度彎彎,可以料想,這人藏著的半張臉肯定在笑。
好不得意。
祝熹愣愣地望著這一幕,下意識想:“飛翔的鷹……”
“阿戈斯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