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妹/文

2023.2.13

“龍應該藏在雲裡，你應該藏在心裡。”

——沈從文

關於我對青春的理解。

炙熱的風吹走了時光，三年的初中生涯落下帷幕。人們都相信每一步陰差陽錯都是命運的安排。

中考數學做出了最後一道題，語文作文多扣了幾分，都是命運在把我們推向應該遇見的人，應該經曆的事。

很多年之後，當孟曉兮回想起當年報考高中時以一分之差與自己心儀的學校擦肩而過，還是不禁感慨，原來命運在她還不知道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了。

中考考完一個月，孟曉兮仿佛已經上了大學一樣閒散。

孟爸爸實在是看不下去了，為防止女兒在高中掉隊，就給她報了個高一銜接班。

孟爸爸叫孟俊，聽奶奶說本來是想讓他去當兵就取名叫孟軍，後來上戶口的時候聽錯了名字，變成了孟俊。

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原因，最終也沒走上當兵的道路，倒是經常上路，因為他現在開了一家駕校。有熟人介紹，平時生意還算不錯，一有時間就一個人到處飛去旅行。

為什麼是一個人呢？

因為孟曉兮的母親金紅玉在她剛上三年級的時候就和她父親離婚了。

在那個年幼的年紀，孟曉兮不懂，就隻是單純的不想讓媽媽離開家裡，就哭著跑去問父親，“你們離婚了，媽媽能不走嗎？我們還住在一起。”

孟俊隻回了她一句。

“既然不愛了，還怎麼住一起。”

孟曉兮當時對愛並不理解，隻知道她是父母愛的結晶，但卻從此埋下了疑問。

當初生下她是因為愛，怎麼現在就不愛了呢？

當時的孟曉兮並沒有問出來，就算她問出來了，估計那些大人們也不知如何解釋。她就一個人默默地在長大的過程中去尋找答案。

後來因為一個人，她終於明白了。

父母離婚後，母親走了，孟曉兮跟爸爸和奶奶一起生活。

孟曉兮從小就是爺爺奶奶帶大的，爺爺在父母離婚前不久就因為胃癌晚期去世了，在喪禮上奶奶王蘭泣不成聲，甚至哭暈了過去。

孟曉兮一開始沒有哭，卻在回家後突然反應過來，以後再也見不到爺爺了，再也沒人給她騎大馬了，終於哭了出來，她一哭，奶奶也跟著哭，家裡頓時一片狼藉。

那一次是孟曉兮第一次麵對分彆，沒有想到竟是生離死彆，後來她又經曆了無數次分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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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兮！快起床，吃完飯送你去補習班！”孟爸爸的聲音一向洪亮，連隔著兩個房門都能傳入孟曉兮的耳朵裡，並且順利叫醒她。

孟曉兮緩緩從睡夢中清醒過來，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

七點。

又把手機倒扣。

她昨晚淩晨才睡覺，七點起床實在是個困難。但是沒有辦法，想到自己中等的成績，隻能靠勤能補拙，提前去上銜接班。

孟曉兮穿好衣服一出房門就看見奶奶忙著打掃衛生的身影。

奶奶雖然六十歲了，但是一頭燙的微卷的短發，一點看不出來年紀。

孟曉兮打了聲招呼，“奶奶早。”

王奶奶抬起頭，手仍然一前一後拖著地，“早早早，飯在桌子上，趕快洗洗臉刷刷牙趕緊吃，吃完上課去。”

“好滴。”孟曉兮笑嘻嘻地應了一句。

吃完早飯，孟俊就開車送女兒去上課了。

孟曉兮坐上車拿出手機準備給李樂妍發信息。

孟俊從後視鏡看到她一上車就低著頭玩手機，心裡有些不悅提醒地道：“馬上快開學了，手機彆老玩了，把注意力全都放在學習上。”

“等會上課認真聽，有不懂的及時問老師。”

“好。”

孟曉兮一邊乖巧回應一邊打完最後一個字將手機往腿上一放，將視線朝向窗外。

八月正是夏天炎熱的時候，道路上隨處可見的梧桐樹，給這座城市帶來了一絲陰涼。可儘管如此，在炎炎烈日下工作的人們仍然是汗流浹背，汗水順著頭發迷了眼睛。

孟俊在等紅綠燈的時候也看見了，“大太陽的，你看看人家多辛苦。”

“所以你要好好學習，將來坐辦公室，吹著空調，多舒服呢。”

孟曉兮對他父親的話不置可否，隻是突然想到她父親小時候因為調皮被老師喊到門外罰站，初中之後就不肯再上學的經曆。

原來人這麼快就改變了想法，現在父親是不是也在後悔過當初不好好學習。

手機來消息的震動聲從腿部傳來，孟曉兮拿起手機看了一眼。

sunshine：我已經出發了，待會見。

溫you：好！我也從家走了。

李樂妍和孟曉兮真的是緣分不淺，小學同班，初中同班，高中還考到了同一個學校，分班結果出來後她們居然還在一個班！

多年的相處，兩人自然而然地成了朋友，就跟女生上廁所要手拉手一樣，她們連上個補習班都要一起。

補習班離家挺遠，不過孟俊多年老司機車技，十幾分鐘就到了。

在下車之前孟俊又再三強調：“好好聽課，等下課再來接你。”

她想他們之間的對話隻有學習了嗎？

孟曉兮點了點頭說：“知道了。”

孟俊看著孟曉兮進補習班之後才開車離開。

孟曉兮回頭看見車子開走，隻揚起一片塵埃。

其實他們之間大部分時間都是這樣的氣氛，一個問一個答。按道理來說，女兒是父親的小棉襖，應該親近得很，可是兩人之間就仿佛隔了一道門，一道沒有鑰匙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