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點回到家,王奶奶正在燒飯,看見她回來問:“吃過飯了嗎?”
“吃過了。”她說。
不知道哪裡又觸動到她。
“吃了飯也不跟我說一聲,我辛辛苦苦燒菜不是浪費了嗎,發信息問下你爸回不回來吃飯。”
孟曉兮拿出手機。
sunshine:你晚上回來吃飯嗎?
隔了五分鐘,有消息提示,她拿出來一看是班群裡的消息,看了一眼又放下。
大概過了十幾分鐘,孟俊的消息才回過來。
mj:我吃過了,你們吃吧,彆等我。
“奶奶,爸爸不回來吃飯”她對王奶奶說。
果然王奶奶又開始生氣,“你跟你爸一個樣,都是沒有責任心的東西,不吃也不知道跟我說一聲,我像個呆子一樣燒這麼多菜。”
孟曉兮在心裡歎口氣,坐上飯桌壓著自己再吃一點。
耳邊王奶奶仍然喋喋不休。
“不知道你爸在天天搞些什麼,要不是他敗了一套房子,現在咱家至於是這樣嗎?”
這話她從小聽到大。
“你跟你媽也是一個樣,天天就知道玩,一點也不顧家,哪個女人跟她一樣。”
她看著眼前的飯菜突然有點想吐,還是不應該逼自己吃的。
孟曉兮不再動筷,在座位上等王奶奶吃完後,將她倆的碗筷洗了又立馬洗了澡才回房間。
關上門,躺在床上她耳邊有短暫的寧靜。
如果這個世上隻有她一個人該多好,她轉瞬又想,隻有她一個人也許也很無聊吧,還是算了。
…
孟俊一直沒回來,直到大年三十的晚上她們才從彆人那知道孟俊出去旅遊了。那天的年夜飯隻有她和王奶奶兩個人吃,飯桌上兩人都很沉默。
就在她以為這頓年夜飯就要在沉默中度過時,她聽見王奶奶說。
“你要好好學習,逃離這個家。”她的語氣略帶悲哀,或是悲哀自己的兒子不孝,或是為她自己勞苦一生而感到悲哀。
逃離這個家?孟曉兮扒拉了一下碗裡的飯沒作聲。
也許自己一直以來就是想這麼乾的吧,有時候覺得自己渾身力量想著一定要逃離這個家,她要活出屬於自己的天地,可是有時候她又覺得自己很累,就這樣吧,她這樣的人哪來自己的天地……
但這種感覺在遇見喬楠奕之後好像消失了,她開始想自己能做些什麼,她的未來到底會是什麼樣,她開始思考而不是固執在原地。
喬楠奕就是有這樣的魔力,在他身邊時你會不由自主地想變成更好的自己。
或許她也有愛與被愛的權利,或許不是每一個愛都如她父母的那般不堪。
過年幾天,孟曉兮就在家待了幾天,她家從不走親戚,本來母親還在時,還會帶著她去婆婆家拜個年,自從他們離婚後,前幾年還有聯係,後來也就斷了,再後來她有了手機,也隻是彼此躺在列表裡,朋友圈都不會點讚的那種。
她曾經和李樂妍去廟裡燒過香,裡麵的一個和尚說她此生親緣淡薄,現在想來也不無道理。
曾經她也怨恨過他們,為什麼生她卻不管她,可她發現隻要自己不奢望就不會難過,自那之後她也就看開了,他們或許有屬於他們的人生,不應該隻圍著孩子碌碌一生。
寒假很快過去,孟俊是在她快開學的時候回家的,不可避免的兩人又是一場冷戰,孟俊早上出去晚上才回來,王奶奶也出去打麻將,家裡隻有她一人,但她卻感覺莫名的平靜,不知道什麼時候,她開始害怕兩個人碰麵,一碰麵就要吵架,還不如不要看到對方。
開學第一天,孟曉兮一大早就到了班上,她收拾收拾自己的桌子,拿出課本準備預習,就聽到旁邊的聲音。
“你們聽說了嗎?喬楠奕好像有對象了!”一個女生八卦地說。
孟曉兮翻書的手頓住。
“好像還是我們學校的學姐,學跳舞的!人巨漂亮!”
學跳舞的?
難道是那天攝影展覽上看見的女生?
她覺得自己心裡有點酸澀,她不得不承認,自己是喜歡他的,喜歡上他對她來說太容易了。
她知道他是天之驕子受很多人喜歡,可是知道他有女朋友,心裡還是不可避免地難過,像是被一隻手狠狠握住,有點喘不過氣。
看見喬楠奕走到門口,大家才停止討論的聲音,她也繼續手上的動作,狀似沒看見他一樣。
日子一天一天過,陳璟像是忘記上學期換座位的事,大家也懶得動,所以就像之前那樣坐著了。
她和喬楠奕之間仍然隔了好幾個人。
有的時候她也能看見那個女生來找喬楠奕,後來她從李樂妍口裡知道,那個女生叫李盈,是高二的藝術生,學跳舞的 ,而且江野也追過她,不過被喬楠奕截胡了。
她聽到江野不知道為什麼想到高一上學期的運動會,他為了贏江野故意在後麵加速。
是不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就喜歡李盈了?
她苦笑一聲,不管怎樣都跟她沒關係。
從那之後,孟曉兮開始有意無意避開喬楠奕,她仍然喜歡他,但每次看見他,她就會更喜歡他一分,她該及時止損。
青春時期遇到這樣一個人是喜也是悲,喜的是你會慢慢向他靠近,變成更好的自己,悲的是青春褪去,未來你看誰都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