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特麗皺了皺眉,她抬劍和一個直衝她而來的狼人交彙。
切樂隨手劈開一個狼人,噴濺的血液沾到他的臉上,他轉頭揚起少年人的精致麵孔對貝特麗淡淡道:
“哦,那就貝特麗,告訴你的手下,護送安瑟出城,隻要出了城就沒你們的事了。”
貝特麗心中憋了憋氣,她知道此等關鍵時刻不允許她鬨脾氣。
隻要出城嗎?
那好。
既然是血族自己這麼說的。
貝特麗抬頭看向除了狼族和血族外,仍在纏鬥的人族己方的兩支勢力,高聲喝道:“所有騎士聽令,你們現在隻有一個任務,誓死保護安瑟出城!”
“和親隊伍,移動前行!”
“是!”
喊聲震天,一時間各方勢力都極力發揮最大力量,為自己效忠的一方嘶聲拚殺著。
看著廝殺成一團的雜亂態勢,貝特麗極力壓下心中的翻湧。她回頭看向安瑟的車架,不免皺了皺眉。
駕車車夫在最初就被聖騎士的暗箭射死,其他和親士兵都已參與戰場,剩下的侍從都不會駕馬車呀。這種情況下,先不談護送安瑟出城,啟動他的車架都是一件事。
“安瑟的車架,怎麼辦!?”
貝特麗抵住一個狼人的利刃,鋒利的爪子在她的臉上擦下血珠,她毫不顧忌的大聲喊道。
切樂回頭輕巧洞穿狼人的肚子,揮手以驚人的臂力將屍體從自己的劍上甩開。
“這你不用擔心,已經有人去了。”
安瑟在馬車中環胸緊緊攥緊了手臂,他聽著車外各種雜亂的聲音,身子忍不住的顫抖,他身上的每一根寒毛不在立起。
安瑟劇烈大口喘息著,說不上來的感受布滿全身,但他肯定,這種感受不僅僅是恐懼這麼簡單。
頭上殘破的眼罩還是脫落了下來,他死死的盯著那眼罩,嘴角止不住的上揚。
“哈、哈哈……”
安瑟瞪大了眼睛,他伸出手連忙捂住嘴。
不是安瑟笑的,是<安瑟>,<安瑟>忍不住笑出了聲。
這樣是不對的,所有人好像都在因為自己浴血奮戰,自己怎麼能在這個時候高興呢?
不對,自己是在高興嗎?
不是高興,那又是因為什麼而笑呢?
安瑟捂著嘴巴,呼吸起伏不定,他哼悶一聲,感覺悲傷的疼痛又開始慢慢加重。
心中的<安瑟>好像一直在說著什麼,可是右邊後背的疼痛讓他已經沒有心思去注意任何聲音了。
“嗯……啊——”
安瑟強忍著叫聲,他緊閉著雙眼跪趴在馬車上,緊緊攥拳的手指指節泛白發冷。
正在這時,安瑟感覺自己被一種溫暖的氣息包圍。
“安瑟,你還好嗎?”
清冽的聲音緩緩流入安瑟的耳朵,將他的神誌拉向清明。
安瑟緩緩抬起蒼白的臉龐,努力朝帕爾修揚起了一絲微笑。
“應該還算不錯,帕爾修我現在應該怎麼辦?”
不知道是不是疼痛的時間過去了,安瑟窩在帕爾修的臂膀中,竟覺得後背的刻骨疼痛有些許減緩。
安瑟湛藍色的眼睛中望進的是帕爾修擔憂紅瞳,他愣了愣,因為他記得之前,帕爾修的眼睛是漂亮的貓眼石的顏色,碧綠的像是裝著一潭湖水一般。
安瑟看的入神,眼上卻被撫上了一層東西。
“安瑟你什麼都不用做,扶穩馬車我帶你出城。”
安瑟被帕爾修輕柔的攙扶到馬車座位上,感覺到馬車走動後,安瑟緩緩抹上了自己的眼罩。
為什麼帕爾修會經常隨身帶著眼罩這種東西呢?
他身邊有也需要這種東西的人嗎?
有帕爾修駕馬車開路,和親隊伍向皇城門外行進的隊伍快了許多,帕爾修站在馬車外的駕駛位上,一手牽著兩匹馬的韁繩導著方向,一手揮劍斬出將阻攔者儘數清除。
馬車在壓過倒地將士或狼人屍體時顛簸非常,但是沒有辦法,安瑟必須要在最短的時間內走最短的距離出城,沒有時間停頓轉彎。
安瑟在馬車中東倒西歪,他死死的抓住馬車一側的車窗內壁,儘量使自己不要失掉重心滾出門外。
車窗外的廝殺聲還在繼續,最近處帕爾修手中的利刃交鋒聲就在耳邊,安瑟咬緊牙冠。
難道出了城真的就不會有事了嗎?
這些人究竟為什麼要來抓自己?
“安瑟低頭!”
安瑟在聽到帕爾修的聲音的一瞬間低下了頭,緊接著他聽到兵器劃過頭頂的破風聲,緊接著是一聲哀嚎,帕爾修將刺殺者一劍斬落在馬下。
但凡再晚一秒,自己的小命就要沒了。
安瑟心有餘悸,他朝窗外喊著:“我沒事帕爾修,你小心!”
帕爾修當胸一腳,踢飛迎麵撲來的狼人,另一隻手抬高韁繩,猛地使力震開飛來的箭矢。
將最後的阻礙清除,帕爾修抬頭望去,城門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