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拜一真的不是什麼好日子。”
布洛歎了口氣,和地下城的人們一起行走在通往地上的大道上。
經過曆年的構建,地下城已經擁有了近十個大大小小的通道。
而去往城堡前院的最大通道就是他們現在正在行走的這一條寬闊大道,能讓他們最快的到達地麵上。
每到禮拜一,地下城的人類都要去往地上,對著血族之王的神像進行荒謬禱告,而後被血族聚集到一起采血。
他們會被割破手臂,向木桶裡放血,男人們會比老人、女人和小孩多放一個小沙漏的血,才會被允許止血。
沒有不順從的人,大家已經這樣維持了百年,縱使前代人有不服從受了教訓的,他們也不知道。長輩們隻是會告訴他們,好好的將血拿出去,這樣就能活命。
大家都是從幼時就這麼過來的,沒人想過反抗。
之間布洛算過時間,自己還有三四年的時間,就會比彆自己的母親和爺爺他們多放一段時間的血,雖然想起來很可怕,但是有父親的安慰,布洛也就覺得沒什麼了。
直到現在這個名叫安瑟的“血族新娘”的出現,讓布洛看到家中一向溫順的年邁老人溫伯特,眼中竟然有了年輕人的衝勁。
布洛也漸漸有了一種反抗的意識——地下城的人們不是生來就要接受采血的!
根據安瑟和溫伯特商量的對策,地下城的人們要在做完禮拜後,要聚集在石像的後方喧嘩鬨事,等鎮壓他們的血族聚齊後,藏在人群中的安瑟就會出麵站到最前方摘下眼罩將他們石化。
而布洛的任務就是站在安瑟的身旁,及時引領他從躲藏的人群中站到最前方。
至於那名血族,布洛回想那天他在地下城城門上跟著父親巡邏時看到了他。他一開始和安瑟一起到了地下城外,但是並沒有進城,這讓守城的人有些恐慌,甚至一度以為他在挑釁。
但是後來安瑟又跑了出來,不知道跟他說了些什麼,他才被安瑟牽進城中。
雖然不知道安瑟他們和溫伯特說了些什麼,那名血族好像很受溫伯特的重視與信賴。
現在那名血族估計已經隱身在暗處,向當初大家計劃的那樣,時刻準備處理突發情況。
所有事情被安排的都很順利,雖然有些緊張,但是布洛的腳步忍不住輕快了起來。
“請一定不要讓我的視野中出現你們。”安瑟的聲音在身旁響起。
布洛轉過頭看去,為了在人群中不走失,兩人現在的手就緊緊拉在一起。
剛剛安瑟提議牽手的時候,血族的表情好像瞬間冷了幾分,凍得布洛打了個寒顫,隻有安瑟自己戴著眼罩察覺不到。
“放心吧,我會把你領到麵朝所有血族的地方的。你一會兒先把頭低好……不過我覺得你摘下眼罩來比較好。”
布洛按著安瑟眼顯眼的眼罩,提出意見。
“畢竟我們普通人不會有人戴眼罩,你這個樣子很容易被發現的。”
安瑟聽著布洛的建議點了點頭,他停下來抬手將眼罩取下。
“需要我幫你拿著嗎?”布洛也停下腳步耐心等待。
安瑟搖了搖頭,將眼罩疊了疊放在自己懷裡。
“好了,我們走吧。”
安瑟閉著眼睛笑了笑,被布洛牽著手向前走去。
在到達地麵的一瞬間,布洛眯了一下眼睛。
地上的陽光太刺眼了,這些本該屬於他們的陽光如今卻讓他們不自覺的產生抵觸。
“有時候我都在想,我們還是不是人類,怎麼活的像血族一樣畏懼陽光”
布洛笑了笑,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再跟安瑟說話。
“本該享受太陽的人族被迫屈居於地下渴望太陽,對太陽避之不及的血族卻在地麵之上抱怨陽光。”
安瑟沒有說話,靜靜的走在布洛身旁,他前麵站著幾個高大的青年為他們遮擋。
“真的很感謝你的到來安瑟。”
布洛跟著眾人站定,他像往常千百個禮拜日一樣抬頭向那座屹立在城堡前的巨大石像看去,又擺出重複了千百次的動作。
布洛低眉垂眼,雙手合十和眾人一樣做恭敬祈禱的樣子。
“請你結束這一切吧。這裡的石像,以後說不定會變一個樣呢。”
……
祈禱結束,隨著一聲怒吼,人群開始騷動。
一些不知情的老人和小孩臉上驚慌,婦女們表情嚴肅帶著他們向後聚集,男人擠到前方呐喊反抗。
“開始了安瑟,做好準備。”布洛深深吸了一口氣。
安瑟感覺和自己相握的手緊了緊,而後自己被向前拉去。
周圍人很多,有向後退的有向前湧的,摩肩接踵之間其實並不好走。安瑟感覺被左右推搡著有些失去方向,他不敢現在睜眼看路。
布洛的力氣很大,安瑟手被攥得生疼。也正因如此安瑟才沒有失去方向,他忍痛地跌跌撞撞跟著布洛的引導,兩人艱難的向前挪去。
“該死這是怎麼回事,都噤聲!”
原本輪班的百名血族看著勢頭不對,連忙開始站出並召喚其他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