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慌。”帕爾修抓住快步走來,差點和自己相撞的裡柯。
“可是帕爾修大人,蜜蠟不夠了。”
帕爾修凝眉。
蜜蠟是應對人魚族歌聲的唯一方式,將蜜蠟塞進耳朵裡,就不會陷入幻覺。
人魚族的攻擊力並不算高,而且算得上膽小。
如果放在往常,他們不會隨意跳上船來,隻會用歌聲迷惑人主動跳入海裡。
可是這一回有安瑟在,帕爾修總覺得有一種糟糕的感覺。
好想和百年前自己第一次出海一樣,人魚族是有備而來,甚至做好了上船的準備要和船上的人拚命。
那麼蜜蠟對船上的人來說,就可有可無了。
塞住蜜蠟,在濃霧之中無法辨清方向。如果這次人魚真的會像百年之前一樣攻入船中……
究竟是幻境先來,還是殺戮先致,還尚未可知。
船上的人忙忙碌碌,沒有力量的侍女都縮在屋裡,衛兵們站在甲板上,紛紛抽出劍望著漸漸起來的濃霧。
“不將‘新娘’放入船艙嗎?”
“放入船艙沒人看護,他現在在我視線範圍之內。”
帕爾修回頭,看到披著自己鬥篷的安瑟乖乖縮在原地,一動不動的小黑鼓包說不出的小心可愛。
安瑟的身旁幾步之外,有一個被粗麻繩捆著著的小船,如果這艘船真的淪陷了,那麼安瑟現在所在的位置其實是最容易逃生的。
帕爾修對安瑟和人魚的過節不太了解,但是有鬥篷蓋住安瑟,起碼能延緩人魚找到安瑟的時間——雖然不知道他們到底是不是為了安瑟而來。
沒有蜜蠟的人們已經聽到嗡鳴聲越來越近,漸漸形成悠揚的曲調。
和精靈族的歡迎會不同,在濃霧四起浪濤洶湧的大海上,這種平序空靈的調調更顯得詭異。
所有在船上的人都不由得屏住呼吸,喉結滾動。
安瑟感覺本來前行的船好像緩緩停在了水麵上,隨即腳底傳來一陣輕輕的晃動。
安瑟險些沒有站穩,被身旁的聖騎士巴登扶了一下。
“謝謝。”安瑟說道。
可是巴登戴了蜜蠟,他沒有聽見,隻是和同伴緊緊握著劍觀察著四周。
有可能是太過緊張了,巴登以為身邊的人都和自己一樣聽不見,自己一個人默默嘟囔著:
“這回長見識了,能見到人魚,夠我回去喝兄弟家人們好好吹一番了。”
更詼諧的是,站在安瑟身旁的另一位聖騎士耳朵裡也塞著蜜蠟,相比於巴登,他則是不停地在嘟囔:“不要害怕,你可是白銀騎士。”
“這個是人魚啊兄弟,瞧仔細吧!”
“你是家鄉的驕傲,你是神的孩子!”
安瑟:“……”
突然,船猛地一晃,和剛才不同,這回好像是裝什麼東西上了。
安瑟這回學聰明了,他在剛剛被巴登扶起時,就找了個凸出來的東西抓在手裡。
這回雖然腳上踉蹌了一下,但是人沒有倒。
一旁兩位聖騎士反應迅速,拔出的劍立刻插入甲板中,兩人停止自我洗腦,眉目狠厲望向濃霧之中。
大船一個晃動的功夫,安瑟注意到人魚族的歌聲消失了。
隨即而來的時無比的寂靜。
“咚”
“咚咚”
“咚咚咚”
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甲板上行走,速度越來越快,距離越來越近。
安瑟緊緊縮在黑色鬥篷裡,牢牢記得帕爾修的話,發白的手指緊緊握著。
“錚!”的一聲巨響在耳邊響起,安瑟感覺整個人被突如其來的一撞,這個人向後飛去。
“砰——”
安瑟在被霧氣打濕滑的地板上滑行了一段,與地板解除的身體緩緩傳來沉重的悶痛。
剛剛是什麼撞了自己!?
安瑟冷汗直冒。
人魚現在已經到船上來了嗎?
“哦,真是糟糕的默契,巴登我撞到你了嗎?”
可惜巴登聽不見,真正被撞得人有點明白了。
原來是那位聖騎士在抵擋什麼的時候撞到了自己,卻在濃霧之中辨不清方向,誤以為撞到了巴登。
聽不見的兩位聖騎士,默契其實一點都不糟糕。
即使聽不見看不清,也不妨礙他們雙雙聯手,將登上來的東西打了下去。
“我剛剛好像撞了什麼輕飄飄的東西,嘿,兄弟,你最近減肥了?”
危及解除,巴登向自己的“聾子”兄弟看去,兩人相識片刻,“默契”使他們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絲慌亂。
他們紛紛回頭看去,黑漆漆的鬥篷小包正踉踉蹌蹌的鼓起。
“!”
兩人連忙神色慌張,齜牙咧嘴跑上前,將看不見的安瑟攙扶起來。
“真是抱歉,這該死的霧實在是太大了。”
“您還好嗎,說實話我不太了解這是繼眼罩之後的什麼新造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