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博勒加德和拉瑟弗德共用一個身體,但是相處久後,安瑟還是能輕易將他們辨認出。
當博勒加德承擔主人格時,他往往會更加開朗陽光一些。
畢竟是城堡中的王子,博勒加德身上的貴族氣息與與生俱來的驕傲,始終會使他昂首挺胸,麵帶貴族教養的優雅笑容。
但當拉瑟弗德承擔主人格時,他則更傾向於將自己用嚴密的保護層將自己包裹起來。
當然,這層保護層在麵對他哥哥切樂時也會瓦解。
博勒加德和切樂相處的不錯。
安瑟為此感到放心。
畢竟有切樂充當兩個靈魂的中間人,他們之間也會融洽許多。
如果一個身體內的兩個靈魂相互排斥的話,安瑟會感到很難辦。
拉瑟弗德當主人格時,他經常捧著書來問安瑟許多問題。
安瑟在這個孩子麵前,確實算是無所不知的。
他能將自成神之日起,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訴拉瑟弗德。
而博勒加德更喜歡自己鑽研,或是偶爾被切樂央求著將將童話故事。
那一天安瑟在城堡內的一處尖塔上磨著鐵鏽。
城堡建立的時間太久了,先前長期下雪,融化之後的血水侵蝕鋼針塔尖。
這些一個個雄偉的十字塔尖爬滿斑駁鐵鏽,像是風燭殘年的老人,遠遠相望屹立在這寧靜的古堡之上。
安瑟無事的時候,就拿著打磨板細心的將這些鏽跡打磨下去。
“好了,你又變成嶄新的姑娘了。”安瑟起身擦了擦汗。
安瑟目前所在的這個並不是石磚拚接的尖塔,而是以雕鏤玻璃拚接而成的,玻璃上有精致的花紋,顏色也絢麗多彩。
“嗯?”
正要起身的安瑟向下看去,博勒加德正在塔內的屋裡給切樂蓋毯子。
如果說為什麼安瑟能輕易的辨彆那是博勒加德的話,大抵是,拉瑟弗德對待哥哥的方式更為強硬,像是一個大家長一樣。
而博勒加德對待自己這位新朋友則會更加友善和溫柔,他時常關注著切樂的衣食住行,時不時發表自己的關心。
“當當——”
安瑟輕輕敲了敲玻璃。
博勒加德瞬間回頭,紅色的眼瞳直直向安瑟望來。
安瑟一愣,剛剛那一瞬間,安瑟好像看到了拉瑟弗德。
那麼冰冷強硬的眼神,是那位皇子會有的嘛?
博勒加德很快出來了,他又恢複了原先那個溫文爾雅的樣子。
“大人,您找我有什麼事嗎?”博勒加德微笑著看著安瑟。
安瑟沒有多想:“沒有,看到你們之間的關係越來越近了,我真的很開心。剛剛隻是想和你打個招呼罷了。”
博勒加德坐在安瑟身邊,他望著遠處,城堡裡栽種的花朵已經盛放,原本古老寂靜的城堡染了俏皮,北蘭斯從未有過這樣色彩繽紛的時候。
“您沒必要做到這一步的,”
拉瑟弗德的人格漸漸顯現,不像博勒加德有禮貌的道謝,他總是喜歡感歎安瑟為他們做的一切:“這些花需要費很大的心血打理。”
“而且它們的壽命也很短暫,短到對我們來說,不過是一眨眼的消逝。”
安瑟扭頭和拉瑟弗德對視,從他的眼睛中看到了一些落寞。
拉瑟弗德和安瑟四目相對時倉促的低下頭,他沒想到安瑟會離這麼近的看自己。
安瑟笑了,博勒加德的身體比安瑟高一些,所以他抬手,輕輕撫上拉瑟弗德的頭:
“雖然是短暫的,但是哪怕一會兒也好,我想讓它們在你們無儘的生命中染上一些顏色。”
“我想讓你們知道,讓你們看見,除了北蘭斯之外的色彩。”
拉瑟弗德瞳孔顫了顫。
片刻後,他輕輕說道:“我看到了……它們真的很美,謝謝您,大人。”
“我會永遠將他們刻在我的靈魂裡。”
安瑟唇角微揚,笑眼彎出一個足夠溫暖北蘭斯的笑意。
“況且花種會開花,花開會落種,生命生生不息,隻要喜歡花的人在,這些花就會一直開下去。”
安瑟落下的袖口擦過拉瑟弗德的臉龐,就像輕柔的羽毛拂過他的心尖。
拉瑟弗德倉皇起身:“我、我還有本書沒有讀完。”
多麼蹩腳的理由。
他向前走了兩步,躍下高塔回頭看去:“你不要太勞累,必要時可以叫醒切樂幫你,反正我們現在睡不睡覺都無所謂。”
安瑟鈍感十足,他隻是愣了愣:“好、好的,你去吧。”
真是愛讀書呢。
安瑟望著漸漸離去的背影。
安瑟數著時間,陪著著兄弟二人在北蘭斯度過了一段很美好的時光。
他在北蘭斯待的第十六年,把一切都料理好後,決定放心離去。
此時,北蘭斯已經有了幾名血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