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勒加德的血液,順著安瑟凝固的“血液”流淌到他蒼白的皮膚上。
“我……沒有人可以……決定我的生命。”
博勒加德的麵容也被幾根血枝穿出,他艱難張了張嘴,原本陰柔美麗的五官逐漸猙獰。
“我…吾名博勒加德,是這個城堡中唯一的王!”
不好!
安瑟猛地一震,他沒有想到,博勒加德竟然還能掙紮!?
正在這時,安瑟的餘光中看到了令一絲銀色。
安瑟向那黑夜中突兀的華輝看去,發現是持劍的切樂。
切樂終於來了!
安瑟眼神急切看向切樂,示意他趁機上前動用自己在十片指甲上留下的力量,奪取博勒加德的生命。
但是切樂沒有動,他默默站在原地,握劍的手緩緩顫抖。
!
安瑟心道壞了。
切樂已經開始猶豫了,在這個關鍵時刻,如果沒有差出一秒都無可彌補。
但是安瑟沒有怪切樂,他也沒有喊切樂回神。
有猶豫,就證明切樂的情感,還沒有全然消亡。
但凡自己失敗了,切樂總要有存活的餘地。
不能暴露他。
安瑟這麼想著,做出最後的決定。
他默念咒語,體內的血液快速升溫。
在博勒加德一聲聲急迫的吼叫聲中,安瑟睜大雙眼,湛藍色的眼睛迸發出最後的璀璨。
“我不允許,誰都不可以讓你跋扈,你自己也不可以!”
體外的血液瞬間爆破。
“去地獄好好反省你的罪責吧。”安瑟垂眉望著摔落在地的博勒加德。
埋藏紮根在博勒加德體內的鮮血在他的血肉中四處炸裂,博勒加德瞬間失去意識。
安瑟也沒有好受到哪裡去,是寫過多的他眼前幾乎一片漆黑。
還好剛才誤打誤撞在打鬥中,燃了小半個北蘭斯。
熊熊烈火應在安瑟的瞳孔上,刺目的火光卻成了他唯一可以辨彆方向的光明。
還有最後一件事。
安瑟努力支撐著身子從地上爬起,遠處號令聲響起。
這裡不能久留了。
還有一件事沒有完成。
臨走前的最後一眼,安瑟看向遠處切樂站立的地方。
可惜近乎失明的眼睛已經什麼都看不清了。
安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表情。
他感覺自己的嘴角努力向上扯了扯,而後一陣劇痛從襲來,他弓著腰艱難離去。
安瑟心中難得慌亂。
他的時間不多了,可是五感近乎全無的他,很難找到帕爾修。
無奈之下,安瑟隻能再次攀登上高塔。
雖然有被發現的可能,但是起碼能增大找到帕爾修的可能性。
要將血給帕爾修。
安瑟心想。
隻要這件事情完成了,就再也沒有後顧之憂了。
如果博勒加德沒有死,那麼將來還要拜托帕爾修。
拜托他幫自己彌補曾經的過錯。
為了掩蓋心中的悲慟,安瑟笑著跟自己打趣。
自己好歹是因為他才惹下了這堆禍事,他怎麼可能一點爛攤子都不管。
將博勒加德留和剩下的血族留給他處理,自己就可以安安心心的“休息”去了。
正想到這裡,安瑟突然撞上什麼東西。
“安瑟!?”
是帕爾修!
安瑟激動的差點哭出來。
但是危機之下,安瑟強行讓自己冷靜。
他和帕爾修在北蘭斯堡的角落中躲藏。
最終半逼迫著,讓帕爾修喝下自己的鮮血。
帕爾修的哭聲讓安瑟心如刀絞。
安瑟強忍著插/入胸腔的利劍,抬手擁抱帕爾修。
這就是他的整個世界,安瑟心想,他默默念動咒語:“朝顏花隻為太陽升起,無論旭日還是霞光,我願意與你分享黎明的號角,也請你不要膽怯在黑夜中片刻高歌。嗚冥萊浮徹,賜而新生。”
永彆了,我的天使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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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瑟幽幽轉醒,他靜靜看著頭頂熟悉的天花板,沒有著急起身。
他心中思緒紛亂無章,夢境中的傷痛刻進心底。他心中悠悠蕩蕩,悵然若失的在迷茫處徘徊。
安瑟的記憶全都回來了。
但是隻有一件事令他費解,到現在還搞不明白——到底是誰讓他複活的?
安瑟坐在屋中,愣怔了片刻。
不知過了多久,他感覺肚子有些餓,隨即“咕嚕嚕”的聲響在寂靜的房間中回響。
安瑟下床,噔噔噔小步跑去小矮桌旁,從籃子中拿了個麵包啃。
他邊啃麵包邊想自己接下來應該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