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比如今天,安瑟在和“路過”的赫爾伯德告彆後,轉頭又碰上了和伯倫在花園中玩耍的切樂。
確切的來說,是切樂陪著伯倫在玩耍。
“你們在做什麼?”
安瑟被切樂引導著,坐在一個長椅上。
切樂坐到安瑟身邊,他懶懶倚在安瑟的身上望著遠處的伯倫。
“伯倫想要竹編。”
“竹編?”安瑟以為自己聽錯了。
“沒錯,他真是瘋了吧。”切樂輕笑。
北蘭斯怎麼可能有竹子,伯倫僅僅在書畫上看了個插圖就臨時起意。
切樂閒得無聊,所幸陪他出來給自己找點樂子。
切樂沒把伯倫當回事兒,他問安瑟:“你還好嗎?很抱歉,我們的王確實不太是個東西,都把你嚇昏過去了。”
“我沒事。”
安瑟不太計較切樂將自己說成膽小鬼,他其實更關心伯倫的“竹編”。
“那個竹編……”
“不用管他,他嘗試做過很多書上才有的東西。當然,最後一堆破爛在他手中變成另一堆破爛,就足夠使他心滿意足。”
切樂倚著安瑟閉目養神。
“切樂,我聽到你在說我壞話。”
伯倫瞬閃到兩人麵前,滿臉都是瞎忙活出的汗,他不悅的望著切樂。
安瑟抿了抿嘴:“可以讓我幫幫忙嗎?”
“你有辦法?”
安瑟點頭,他在塔裡和莉婭無事可乾的時候,莉婭就會教他自己學習的功課,其中就有編織。
“隻不過還請拿來一些藤條。”
“沒有藤條,木棍行嗎,我可以現在給你砍一棵樹。”伯倫憨憨道。
耳邊是切樂不知所以的笑聲。
安瑟噎了噎,心想以你的手應該可以,我的手估計不行。
“扯點荊棘來吧伯倫,記得把刺拔掉,彆傷到安瑟。”
切樂的聲音淡淡道。
伯倫應了一聲,閃身離開去扯荊棘了。
隻留下切樂和安瑟兩個人。
“安瑟。”切樂緩緩叫了一聲。
“嗯?”
“你怪我嗎?”
安瑟張了張嘴,不知道切樂再問什麼。
“這一次我不會再那麼懦弱了。”
少年的聲音湊到耳邊:“我會幫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安瑟心臟顫了顫,為了防止暴露,他麵不改色的衝切樂笑了笑。
“我找來了。”
伯倫動作很迅速,他將手中的藤條一股腦的扔到安瑟腳邊。
安瑟伸手去夠,被切樂拉住,他對伯倫皺眉道:“說過了要拔刺。”
“我知道我知道。”
伯倫偷懶不成,一屁股坐到地上,光著膀子的壯年開始耐心用自己粗長的手指拔刺。
伯倫將光禿禿的藤條遞到安瑟手中,隨手往褲子上摸了摸被紮出的血。
切樂不放心,拿過去檢驗了一邊才又放回到安瑟手中。
安瑟憑著觸感漸漸將藤條拚織,藤條很粗,不一會兒一張長相奇特的墊子就出現在伯倫眼前。
伯倫開心的拿起墊子手舞足蹈。
這是他的“發明物”中,和書上最像的一個。
安瑟聽著伯倫的笑聲又忍不住心情愉悅了起來,這麼些年了,伯倫還和最初一樣。
切樂的視線懶洋洋的在二人身上流轉。
片刻後,切樂起身叫伯倫離開。
伯倫拿著自己的大墊子,也沒有什麼不情願的,他先一步閃身離開。
“我送你回房間。”
切樂主動牽著安瑟的手,帶他向前慢慢行走。
安瑟也不好告訴切樂自己其實是去打探地牢的,隻能跟著切樂慢慢踱步。
“我們有罪。”切樂突然出聲。
安瑟被他沒緣由的話說的一怔。
“每一個血族身上都背負著始祖博勒加德的罪孽。”
切樂好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好像是在提點著安瑟什麼:
“我們為了生命殺戮,所有站在你麵前的血族,手上都曾流淌過鮮血。”
就連剛才,你和顏悅色對待的伯倫也是。
所以安瑟,以後的以後,千萬不要手下留情。
我們是血族,也是死刑罪人。
切樂頓住腳步,緩緩鬆開安瑟的手。
“我就送你到這裡,你往前再走幾步,向右轉彎下了樓梯就能到達房間。”
安瑟張了張嘴,還沒有等他說些什麼,切樂的聲音就已經全然消失在耳畔,四周一片寂靜。
切樂剛剛想要表達的意思,安瑟已然明白。
但是切樂的突然倒戈令安瑟不解——他難道知道自己恢複記憶了嗎?
怎麼知道的?
帶著疑問,安瑟扶著牆小心翼翼尋找自己的房間。
他先向右拐,到達一條新的走廊,而後踩空了一步。
是樓梯。
安瑟順著樓梯慢慢向下,心想隻要下了樓梯就能到達自己的房間了。
正在這時,一聲低沉的男聲出現在耳畔。
“你是‘血族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