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蘊兮存在於師燁裳過去的生命中,占據了師燁裳心靈很重要的一部分——這一點,我想,汪顧還是明白的,而她,其實也並不介意,或者說並不過分介意這樣的張蘊兮。她真正介意的是,張蘊兮還將繼續存在於師燁裳現在甚至未來的生命中,占據掉師燁裳心靈的大部分甚至是全部——這才是讓汪顧痛苦和糾結的,這才是讓汪顧恐懼的——在種種努力後,看似挫敗的事實讓她唯恐自己戰勝不了如此的張蘊兮,讓她惶恐自己在師燁裳心目中究竟是怎樣一種地位……歸根結底,她在害怕師燁裳思念張蘊兮嗎?不是,她害怕的是,師燁裳每一次對張蘊兮的思念,都像是在對汪顧的一種否定。
有大人認為問題的關鍵在師燁裳,有大人認為關鍵不在師燁裳在汪顧。公正的廢話是,兩種觀點都對也都不對。愛情本就該是一種彼此支撐的互動,在老少配的撫養型愛情模式裡這點也許並不明顯,但在師汪這種同齡且複雜的愛情模式中互動就顯得尤為重要,而師燁裳和汪顧的互動顯然存在問題,一方回應太含蓄,一方又著實缺乏自信,這點倒也怪不得汪小強,靠自我鼓勵前進的人往往容易外強中乾,紅毛猴子叫囂我是天才一萬次,在一回回的現實打擊麵前也會自己懷疑——汪顧最需要的也許是師燁裳給予對彼此愛情的明確肯定,哪怕僅僅是一部分的肯定,這能幫助她完成定位確立信心,然而與之矛盾的是,她那彆扭而完美主義的愛人,卻顯然並不認同這種僅僅是一部分的肯定。
愛情可以大度,但愛情的大度需要有立足之地,我相信也許某一天汪顧真的能夠摟著師燁裳心甘情願心平氣和的說:“來,給我講講你和張蘊兮的故事”,那無疑是因為她知道並且確信了,懷中的這個愛人,也是深愛著自己的,而兩人的未來,不會被過去所擾亂。
從這點來說,師燁裳和汪顧之間確實隔著一道玻璃囚牢,但囚牢的名字其實並非張蘊兮也並非回憶,而是她們自己,她們所有的如履薄冰惶惶不安,更多是源於對未來的心懷希冀。
嚴重凍傷後的複溫是疼痛的,有時候會疼到希望重新冰凍麻木,但那是細胞蘇醒血液奔流的信號,是生的證明。
至於所謂不求回報一味付出的高尚愛情,某錢大攻在病床邊在淚水中有過這樣痛心疾首的感悟——無論用多麼美麗的辭藻來掩飾,這樣做,在感情上,你把對方當成了一條狗。